杨妈不舒服,身体上不舒服,心里更难过。
当年老四上大专,是他们这片儿头一个,多少人围着她恭维道喜。
连带妯娌和老太太那都得高看她一眼。
媒婆闻风更是把家里的门槛都踏平了,她和老杨还特地商量过,文平有出息,他们不能做拖后腿的爹妈,以后老四媳妇一定要老四自己称心才行。
可后来,郑厂长托人捎话想结亲时,她还是可耻的心动了。
解放前,郑家是城里的望族,后来家里也是能人辈出,这几年看着没以前好,但家里也很平顺,没有针对批斗什么的。何况郑父还在面粉厂,大伯也在郑父工作。
这要是放在老辈子,杨家跟对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杨妈做梦都不敢梦如此显贵的亲家。
想到春天老三哭着下乡,连信都没往家回过。老大还在东北,数九寒天的冰窝子,一个盼头也没有。
要是跟郑家搭上姻亲,是不是也能托郑厂长走个关系,给俩孩子找个回城的门?
杨妈想了很多,在杨文平放假回来时,还是提了这个事。
她记得很清楚,那场景跟她预想的一样,她一说到老三老大,文平立刻就答应了,仍是毫无意外的体贴懂事。
后来她总是过意不去,给了老四不少零花钱不说,也鼓励他平日多跟郑余荫交流。两人以后感情好,她也能稍稍安慰些。
而且订亲时,她咬牙让媒人送了五百彩礼钱,别人办场婚事才一百,她彩礼就给五百,就是不想让郑家看轻他们,看轻文平,不想让街坊邻居说她儿子攀龙附凤。
去年老四毕业回来,一直等不来上班通知,她心急的睡不着觉。听见有人说“杨老四读那么多年书,有什么用?屁用没有,更呆了哈哈”,她真是恨不得冲过去,把那些人嘴撕烂。
那天听到元元的话,她瞬间心血上涌,天旋地转,差点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