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辉进了病房,把在街上买的东西,放入抽屉里。德辉问了冬菊几句,她摇了摇头,对玉菡看着,玉菡叹息一声说:
“冬菊嫂,从前 的事情,我对谁都无怨恨。你不要内疚自己 ,把病治好要紧。”
冬菊把眼睛闭了一下,再看了一眼玉菡说:
“我们都是女人,而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哭你笑你累,是你一个人挨着,我还有个吵架的人。周家寨,我无理取闹,现在见到你,我哪有脸和你说话?你还来医院看我,我 ......,”玉菡为她抹去了泪说:
“冬菊嫂,从前是你多心了。在你心里,德辉是你完全的依靠 。他比你命还重要,是吧?”玉菡见到冬菊点着头,她继续说,“这很好呀,你看重他,德辉对家更珍惜。他也知道你的心里只有他的,有时,你有些过头了。现在,你见到了吧,德辉,为治好你的病,跑上跑下的,他心里着急,想你是好好的一个人,在屋里进进出出,把屋里收拾的舒服、干净,把家务做的不让他操心。冬菊嫂,想开点,治好了病,德辉和你的二个女儿需要你。”彭冬菊点着头,她说:
“有文化的人,话能说服人。我们山里女人,不晓得什么,看到男人不对劲,只会吵呀骂的。”
冬菊要坐起,德辉扶她靠在床头,再递上水杯,冬菊饮一口说:“周老师,你 从寨上逃走后,德辉进出屋里,来去无明无白。我想想,由他去。原来,你住进 了穿洞,如果是我,想不到也做不到,你真不简单。你敢住到那穿洞里,现在寨上的人,都不怕鬼了。”玉菡见到冬菊的脸上有了笑容,她自己也轻轻地笑着。德辉说:
“回想从前,现在是笑呵呵的。想想当时,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要是有野猪在穿洞周围转,那怎么办?”宋德辉看着冬菊,转了话题说:“冬菊,这阵子,我才发现,其实,你也是个好 婆娘,只是,说话野了点。”冬菊瞧丈夫一眼道:
“德辉,我是个要死的人了。我俩过了一辈子,今天得你这句话,做你的女人,我心里是满满的知足。”
彭冬菊说后笑了,想到自己的病,她将头偏了向一边。德辉、玉菡安慰着她。
周玉菡告别了冬菊,离开病房。慢慢地下着楼梯,想到病床上的彭冬菊,忽然心里面有了忧虑:彭冬菊,有宋德辉无微不至地服侍她,自己如果有那么一天;那一天,将如何度过?看来,人到了这个年纪,对’死‘在提醒自己了,预测了今后。这个年纪段,还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