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吗,三年前咱们搞砸了事,被四十多号人追着砍,我当时以为快没命了,这个男人把我们救了下来,自己却瞎了一只眼。”麦克路克沉沉的说道。
他一生中的信条无非就是道义二字,虽然现在自己被人在背后捅了刀子,但面对昔日恩人,他终归有些不忍心,更别提对方已经把姿态放得如此之低。
“今时不同往日,曾经我们是一家人,可现在是两个毫无可能再次联合的对立面。如果你下不了手,那我……”话说一半,克莱恩已经举斧砍了下去。
“啊啊啊啊————”男人抬手格挡,肉体凡胎自然抵不住铁器,半截胳膊直接与身体分了家。
“求求您,我只想要一条贱命,求您放过我!”可他看也不看,甚至都不包扎一下,直接用完好的右臂撑住地面,砰砰的给麦克路克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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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还不死心,我……”“别碰他!”麦克路克大吼一声。
克莱恩呆住了,他抬起头来,仿佛是第一天认识这名挚友。
“走吧,这辈子别再来断命域了。”麦克路克拉开门:“放他走!”
男人如蒙大赦,连那截胳膊都顾不得捡,狼狈的逃了出去。
“我很失望。”克莱恩愤愤的摇了摇头:“妇人之仁,你不该!”说完,一个人怒气冲冲的离去。
看着他一个人离去,麦克路克停在空中的手放下,不发一言。
……
“快点,再快点!”克莱恩不断催促着司机,看到熟悉的街景后,他不等车停稳就跳了下去。
围观的群众被手下隔离开,他冲进人群,脚步忽然硬生生刹住。
废墟中,克莱芒抱着老夫妻泣不成声。
父母躺在他怀中,很安静的睡着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老大。”一名亲信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我们驻守在这边的兄弟只听见一声爆炸,急忙赶来后就……您节哀。”
克莱恩呆呆的看向他,却见到有一个百姓在手下的引路下走了过来。
“你看到了什么,如实说就好。”对老太太吩咐一句,手下对克莱恩拱手:“老大,这位老太太说她看到事发前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带来让您听一听。”
克莱恩的眼神中终于有了神采:“您如果有什么情报,请务必告诉我,我一定重谢!”
“都是一条街坊的邻居,你娘那阵还总和我们一起种花呢,谁成想这一眨眼……”老太太先是感叹一番,才说出正事:“我今天早上出门浇花,看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从你家院子那边转悠,看起来贼眉鼠眼的。我害怕,就回房子里隔着窗帘看,只见他们在墙角埋下些什么东西就走了。”
“见他们走了,我正想出去找你爹娘,轰的一下,整间屋子就炸了。”
头晕目眩,克莱恩抓住身旁人的肩膀,好久才稳住身形。
“他们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守在左右的亲信连忙问。
“他们都用面罩遮着脸,我看不到。”老太太叫了一声:“呀,我想起来了,带头的那个人,只有一条胳膊。”
明白了。
克莱恩全明白了。
他挥手让身边人退下,自己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跨过隔离带,走向克莱芒。
“我都听到了。”克莱芒幽幽的说:“我还在想,出门前我关好了煤气,在砍柴回来前爹娘也不会起床烧饭,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包扎。”
“因为你!”他嘶吼着转过身,抓着克莱恩的衣领把他顶到墙壁上。
“自从你做了黑帮,爹娘就天天提心吊胆,没睡过一天安稳觉,生怕你哪天被人砍死。可你对这个做过什么?一年半载没有音讯,他们在世时又享过你多少福?”
面对弟弟的质问,口才不差的克莱恩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一场黑帮仇杀里。”两行清泪流下,克莱芒一拳打在自己哥哥的脸上。
手下们面面相觑,自己老大被别人打了,本来应该过去帮场子,可毕竟是人家兄弟之间的矛盾,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要看看,宁可让你抛下这个家的帮会到底是什么样子。总有一天,我会带着我的人回来,让你向爹娘谢罪。”克莱芒头也不回的离去:“我没你这个哥哥。”
谁也不知道一个莽撞的热血少年最后是怎么变成一个不思进取满脑肥肠的废人的,时间,可真是不得了啊。
远处,麦克路克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克莱恩,抬头看天。
“我做错了吗?”
几滴鲜血滑下,指甲刺进肉里此刻竟浑然不觉。
几天后,麦克路克坐在办公桌前,听着手下的汇报。
“他,真的走了?”
“是的。克莱恩大哥带着三百人离开了,要去追吗?”
麦克路克犹豫了些许,摇了摇头:“随他去吧。”
如果不是自己心软,也不会出这种事,他恨自己是理所当然的,就让他走吧。
……
自立门户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所幸克莱恩在麦克路克身边做了好几年副手,许多事情都得心应手,一时间帮会也是欣欣向荣。
出走后不久,他就找到了那个被麦克路克放走的男人,处理好之后,他开始潜心经营帮会。
“您好,请用茶。”看着对面这个装束上一丝不苟的老者,克莱恩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
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喝了一口茶后,缓缓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克莱恩先生。”老者直起身子:“据我所知,你没有任何背景,却能一个人支撑起一方势力,真令人敬佩。”
“您谬赞了。”克莱恩谦虚道。
“先生,请你用自己的智慧思考一下,一个没有背景但又实力超群的年轻人,最容易被什么人看中呢?”兰德尔端起茶杯,满含深意的笑着说道。
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边,克莱恩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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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他斟酌着用词:“但我没有依靠他人成事的想法,更何况教父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即使是拉普兰德?”叙拉古三巨头中公认的首位,兰德尔不相信会有人不动心。
“即使是拉普兰德。”可他在克莱恩的眼神中看不出哪怕一丁点动摇。
兰德尔看了他很久,最后拿起桌上的帽子:“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很有意思,别让我失望。”
克莱恩忽然想起今早在集市上见到的一幕,笼子里那只光鲜亮丽的鹦鹉,一定比野外的麻雀活得要好吧。
可麻雀的脚上没有链子,它还能飞上天啊。
“我需要做什么?”麦克路克第三次把烟头按灭在缸里后,对兰德尔问道。
“在该做事的时候做该做的事,就这么简单。”兰德尔伸出右手。
看着这只布满老茧的手,麦克路克不再犹豫,握了上去。
……
克莱恩回到家里的时候,明显感觉不对劲。
即使眼前一片漆黑,他也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起来。
右手摸向后腰,慢慢取出从不离身的斧子,他缓步走向屋内。
咚,砰!
狼狈的撞在柜子上,花瓶晃了晃,没有倒下来。
视线忽然明亮起来,克莱恩打开灯,冷冷的审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