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岳松则道:“李六爷倒无需可惜李老实的人才武功。依贫道看,李老实定然是青云会埋在世家里的一颗邪恶的种子。常守一带着徒弟和旧部藏在樊阳这么多年,到底是想图谋什么?这厮一出江湖便直奔将军府而去,没花多少时间便让卢将军把幼子托付于他,让卢家欠他这么大一个人情。吕某和卢将军交情深厚,曾苦劝卢将军莫要受人蒙蔽,只可惜卢将军不信。果然卢将军被傀儡所累,被扣在首邑衙门。卢将军这时才幡然醒悟,托贫道把那个孩子从李老实家带出来,只可惜贫道技不如人,无功而返。诸位不妨细想,此獠如此心机和武功,已经有不少世家有意招其为婿,若假以时日,他会在世家中混迹到什么地步?他这般神出鬼没的傀儡妖术,到时候会让多少人成为他手下的一具行尸走肉?思之让人不寒而栗啊……”
我此刻没有心思听吕岳松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如今我既已重伤,自是大势已去。我手里没了人质,没了赌注,方才的赌约自然也是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我也回望着左二,她捂住嘴不敢出声,但已是泪流满面,眼神里的那份深深的绝望和痛苦绝非作伪。我心中一酸,努力把头偏了过去,只觉得再多看她几眼怕是也会情绪失控。
“够了。”卢家大公子不知何时已经和吕岳松杠上了,语气似乎都不太客气,卢二拉住卢文炫,示意他不要多话。我空着手坐在原地,身旁的剑也没有再去碰。我扫了四周各异的嘴脸,缓缓道:“李某已经一败涂地,你们还在废话什么?你们这是还在等什么?”
卢二偏转过脸去,吕岳松则冷冷的哼了一声。只有李谦仍旧笑得和煦道:“自然是等李少侠毒发。”
我嗤笑道:“诸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高手,再加上军队,把李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李某早就是强弩之末了,诸位竟然还如此畏首畏尾,岂不好笑?”
李凌冷冷道:“对付青云会的傀儡魔头,小心谨慎一点又有什么可笑的,倒是你自以为得势,还敢为了这些活尸和我们立什么赌约,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我一指左二,道:“活尸?你看看她,能呼能吸还能哭。她有救,其他人未必就不能救。”
李凌看都没看左二一眼,哼了一声道:“傀儡妖人,人人得而诛之,这又有什么分别了,更何况是我们驱魔盟?”
我叹了口气,索性过去一指点晕了左二。我缓缓的捂住了肚子,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道:“罢了罢了。我知道,刚才那阵毒烟根本没有毒吧,有毒的是……郑姑娘给我的那颗药丸,那到底是什么毒?”
“那颗药丸,是我郑家的“断魂残念”。”郑令明的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她从人群后又走回了到了李凌的身边,一双眸子盯着我,眼里闪过一丝让我觉得熟悉的恨意,“你大可放心,这药不会致死,但半刻钟之后,会让人内力全失,随后便是腹痛难忍……最后便会在剧痛中整个人慢慢丧失一切战斗力和神智。所谓“断魂残念”,是这药可以让人似乎昏迷过去了,但不住的疼痛又会让人不断的转醒。魂虽欲断,但一念尚存。你好好体会我郑家独门毒药的滋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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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她面色如常,根本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不由的仰天叹道:“药再毒,又哪里及得上人心之毒。你和李九故意示弱被俘,你偷偷塞给我毒药让我误以为这是解药。李四和李九再联袂乘隙偷袭合击,为的是确保外围来的这支铁箭让我避无可避。那支铁箭也根本射的就不是我,而就是我手里的剑……为的是确保那支箭能在我身周释放出烟雾。”
我渐感不支,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箭上带的东西,不过只是军队中常见阻敌用的烟火,根本也没毒,李校尉却故意说是“毒烟”,引我主动去吞服那颗药丸。好厉害好歹毒的连环计啊……郑姑娘,我不明白……”她方才攻我那几招,招数高明,内力不俗,我实在是已经是分不清楚她到底是郑令明还是郑令昭了。
郑令明大声道:“我郑家人和青云傀儡妖人有不共戴天之血仇,你居然敢信我,这便是蠢到了家。”
李谦也笑道:“少侠不熟悉当年风岐山的旧事倒也罢了,难不成我们驱魔盟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么?郑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帮你?这个计策原本就只有我九弟假装醉酒被俘,然后借机和四哥合力这一段。是郑姑娘觉得不足以对付你这样的魔头,才又加了后面这几段,果然才凭此一举而竟全功。周将军的神箭固然足够精妙,但郑姑娘的神机妙算步步缜密才真真让老夫佩服,郑家有这样的人才,将来肯定是要再兴旺的。”
郑令明的面上殊无喜色,有些不太好看。我戟指怒骂道:“你这毒妇,老子只不过没答应娶你,你就这把这等蛇蝎心肠用在我身上……你这样的女人,再跪下来求我一百次我也不会要!我呸!”
“你——你血口喷人!”郑令明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眼睛也一下子变得血红,李凌却伸手止住了她的继续回击。李凌冷笑道:“明姑娘何必再跟一个将死之人废话。拿下这个魔头,只是我们驱魔盟的第一步……”
我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人也快要到了极限。我把舌头咬出了血,努力维持自己的清醒,郑令明说我是血口喷人,倒也贴切。我道:“你们开口驱魔盟闭口驱魔盟的,今日我一个崔家人也没见着,这算什么驱魔盟?分明就是你们肇郡和兴阳打着驱魔盟的名头,借机把脏水泼我身上以报私怨!”
“轰!”忽见一道火光从人群的外围直射上天,绽放出一阵炫目的光亮,持续了片刻便四分五裂湮没不见。
“这是什么?”我艰难的仰起头,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