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波动,在修习内功的人看来十分的常见。凤凰梦到了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得到。我也只能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唱着儿时的歌谣。可能是因为我和凤凰的气息相连,我越唱越是心酸难忍,越唱越似心如刀割,声音也变得哽咽了起来。
凤凰忽然开始大叫:“哥哥!哥哥!”身体也开始剧烈的扭动了起来,内息也是陡然如微波化为巨浪,开始猛烈的起伏。我大吃一惊,再也顾不上自己的悲伤,伸手连续点了她身上好几处穴道,并加大了内功的输送力度,压制她奔窜的内息。我还腾出一只手,一边掐她的人中,一边不停的呼唤她的名字。
即便我如此这般多管齐下,凤凰仍旧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转醒,一醒来便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哭叫道:“哥哥!”然后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我的胸口很快便被她濡湿了一大片。我一边哄她,一边还仍旧在不断的输气助她平复情绪。等她稍微平静一点了我再问她怎么了,梦到了什么,她又坚决的摇头,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这样的情况我似曾相识,仿佛就是在怜影头一次对我自荐枕席的那个香艳的晚上,郑初晴还跟在后面吃了一波干醋。然后便是郑初晴忽然脸色变幻,开始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凤凰哭喊着从自己房间跑出来找我。我最后抱着凤凰在屋顶上感觉到了城中多处的傀儡气息,并安排了柳捕头的人去寻迹,但终究是一无所获。
我心中一动,连忙抱着凤凰又走到了废井的出口处,尝试感觉外面的气息。但这次一运功便让我吃了一惊,我感觉我竟然一口气提不上来,别说感知四面八方了,甚至连感知四周附近都极其的吃力。凤凰忽然的异常和自己此刻的无力,让我脑子里顿时冒出了一个惊悚的猜想——莫不是我们两个都中了毒?
如果真是如此,那中毒的原因便只有一个:我和凤凰都吃了翠微楼厨房里白婕做的菜。我强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和凤凰退回了原处,两个人一起坐下仔仔细细的调息探查自身。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之后,我得出了一个让我喜忧参半的结论,我们并没有中毒。凤凰虽然出现了异常,但她现在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内息也正常平静。而我,除了内息乏力外,也没有任何的不适。这种乏力,仿佛就像是自己的经脉和丹田失去了活力一般,不再源源不断的给我恢复损耗的功力,更像是……中老年男性常见的那种有心无力和无可奈何,它们难以为继了,它们不堪重负了,它们累坏了,它们……尽力了。
我嘴里有些发苦,也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今晚既然已经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个晚上,那江浸月给我吃的药,也快要到时间了。
我并没有和凤凰说明我的状况,只是告诉她我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凤凰擦干了泪,点头应了。我靠墙坐好了,把凤凰搂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我其实并不敢入睡,我害怕自己又会陷入噩梦,我害怕自己在梦中又会失控,我如今更害怕的是……再也醒不来了。凤凰刚醒来不久,趴在我怀中也并没有睡着,时不时会轻手轻脚的调整一下姿势。我内息不继,用一分便少一分,所以我不敢再运气。我自从在这个世界醒来,就再也没有畏惧过寒暑,此刻竟然逐渐感觉到了这个时节应有的寒意,一点一点的,沁入了我的心底。
凤凰却好像发觉到了什么,她竟开始自行运气,并输入了我的体内。我装不下去了,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并搂紧了她。凤凰担忧的道:“哥哥,你是不是……”
“不是。”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哥哥今晚给夏烟还有白妤姑娘疗伤的时候,消耗有些过度了。嗯……早知道我就睡了白姑娘好了,这个还省力一些。”
凤凰轻轻的锤了一下我的胸口,道:“可是我听说……这个是不是也很辛苦的?”
“啊……”我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你这又是听那个说的,可得好好查查。这个辛不辛苦因人而异的,但也只是耗体力,又不耗内力。有些人快若奔马、迅如疾风,体力也是不太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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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嘴巴里咕哝了两句,含含糊糊的说的大致是以前的事。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估摸是还住在明镜坊时,听到坊中的妇人们嚼舌根了。她醒来之后,除了我最初的安抚和哄劝,我和她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从前的事。
我笑着问她:“明天咱们出了城,就不用这般躲在地洞里当老鼠了,开不开心?”
凤凰道:“开心啊。哥哥以前说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是不是说的就是咱们这种情况?”
我哑然失笑:“怎么,樊阳城不好么,你这么想出去飞?”
凤凰道:“樊阳城好啊,我从小都在这里长大的,可是现在这座城已经成了咱们的笼子啦,谁又愿意当一只笼中的鸟儿呢?只是……哥哥,我有一个问题,想了挺久的,一直没有想明白。”
我颇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还有问题一直藏在心里,不由的连忙追问她有什么问题。凤凰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道:“咱们如今已经是通缉犯啦,那天告示上说咱们都是傀儡妖人,窝藏咱们的人也都是死罪。那江姐姐他们……为什么敢收留我们?而且我怎么觉得,江姐姐好像早有准备似的,那天崔姐姐翻脸动手,胡伯来的是不是太巧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