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看了一眼王老太太,心中暗叫不好,母亲是出于好意在帮她,却没成想事情变成这样,忙开口宽慰道:“母亲放心吧,既然我已经出来了,就不会再被禁足,今日我跟梨儿就先回去了。”
“我都听梨儿说了,是苏厉原配生的小贱种害你如此,你可要千万当心。孩子都大了,该怎么做,你心里要有个数。”王老太太端坐起来,厉声说道。
“我自然不会就这么便宜她的。”王氏恨得牙痒痒,看了一旁坐着的苏若梨,开口道:“你随我一同回去,要乖巧些,莫要让你父亲再不痛快。”
苏若梨嘟着一张小嘴,没好气的说道:“我跟外祖母说的可都是实话,就父亲分不清对错,还不让我说嘛?”
王氏带着苏若梨出了房间,便看到苏厉阴沉着一张脸,快速朝她俩走来,身后的小厮脖子缩着,战战兢兢地模样让王氏不由得皱了皱眉。
苏厉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苏若梨的胳膊,“走,跟我回家!”
苏若梨被苏厉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胳膊上传来的痛楚让她瞬间眼眶微红,急忙说道:“爹,我自己会走。”
苏厉似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拽着她往前走。
“爹,你弄疼我了!”苏若梨背后一凉,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忙回头求救似的看向王氏,“娘!”
王氏见状,心疼不已,快步追上苏厉,焦急的说道:“老爷,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你弄疼她了,这伯爵府人多眼杂,被人瞧了不好。”
“你还知道被人知道家丑会丢脸!”苏厉低喝一声,拽着苏若梨就出了永安伯爵府的大门。
一路上,苏若梨不敢大声哭,只能坐在王氏身边低声啜泣着,被苏厉狠狠地瞪了一眼,忙拿起手绢掩着面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另一边的苏若晚已经吃过晚膳,仰躺在榻上,想着前世在流放之时,无意间在破庙发现的那四色舍利子,或许这个时候去拿多半是还在的。
世间传闻,能得五色舍利子之人是受圣佛庇佑之人,得到了圣佛的指点,视为大吉。
曾有人说自己有五色舍利子,最后被佛家子弟证实并非真正的舍利子。圣上大怒,下令处死,自那以后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有五色舍利子了。
接下来的几日,苏若晚再也没有被秦林骚扰过,但也能够从秦林看大哥哥的紧张神情上能看出,大哥哥看他确实看的紧。
几乎是秦林走到哪里,大哥哥就跟到哪里,简直是形影不离。
苏若晚倒是乐得自在,就是觉得对大哥哥有些愧疚。
秦林被苏以安盯了几日,眼看着就快要到柳州境地,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以安兄,我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像坏人?”
苏以安摇了摇头,目光始终盯着手中的书,极其敷衍。
“那你为何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我好像没偷你银子吧。”秦林扯了扯嘴角,感觉再这样被苏以安盯下去,他迟早会疯掉。
原本以为从京都出来能透口气,哪成想,一路上他都没有逃脱掉苏以安的目光。
“没有。”苏以安翻了一页书,再次敷衍。
“以安兄,那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在防我什么?”秦林向来是直肠子,最讨厌弯弯绕绕了,可偏偏苏以安就是那种文人墨客,一句话要掰成好几瓣,还要再拧八道弯来说。
不过,苏以安生气的时候倒是会直截了当的怒斥,还能看出几番男子气概。
“只要你不接近我妹妹,一切都好说。”苏以安终于放下手中的书,目光直视着秦林,神情严肃。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母亲临走之时,她还那么小。他把苏若晚放在手心里疼,生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不是为了让这厮平白沾染的。
“冤枉啊,以安兄,这一路我都没跟妹妹说过一句话,还是临行前隔着窗说了几句话罢了。”秦林这才反应过来苏以安为何会这么虎视眈眈的一直盯着他。
“还不是因为我一直都跟着你。秦林,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不希望她有半分闪失。”苏以安眉头紧皱,双手在身侧攥成了拳。
秦林还从未见过如此认真聊天的苏以安,心下了然,再抬眼,眼中一片清明,双手抱拳,“以安兄,你放心。我秦某说过,苏若晚是你妹妹,也是我妹妹,这话不是玩笑。”
他家中也不是没有妹妹,只是那些妹妹都不如苏若晚有趣,而他当初说这话确实是带着几分玩笑在。
不过,在听到苏以安的话后,他能感觉到他们这对兄妹之间的情谊在深宅大院中实属难得,是他一直都很想拥有,却从未拥有过的兄弟姊妹间的亲情。
“苏某先替晚儿谢过,也望林弟能理解我这份担忧。”苏以安见秦林收敛笑容,双手抱拳回了一礼。
“那是自然。马上就要到柳州了,我此次来是为了习得宁家剑法。入城之后,我们便散了吧。”秦林也不好再打扰苏家兄妹,原本也是想找机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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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州是我外祖家,虽说不及侯府荣华,但在柳州也是大户人家。你孤身来了柳州,怎能让你去住客栈,这于理不合的。”苏以安眉头微皱,极其不认同秦林的说法。
“以安兄——”
秦林的话刚开了头,就被苏以安制止了,“你就听我的,住在我外祖家,平日里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我不会过问。”
“既然秦将军知道你是同我出来的,我便对你有责任,你听我的便是了。”苏以安一席话将秦林的所有话都堵了回去,也不好再开口拒绝。
次日晌午,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进了柳州城门,街上一片繁华景象,惹得秦林一直掀着帘子左顾右盼的,十分欣喜。
“以安兄,没想到这柳州的小物件这么丰富,我走时定要多买上一些带回去炫耀。”秦林放下帘子,侧头对着苏以安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瞧不上这些,前面再转个弯就到沈府了。”苏以安放下手中的书,放进包裹中,“我外祖父年轻时爱习武,一直都想成为将军,只是当年曾外祖不忍让他从军,这才不得已做了文官。”
“我在路上就给外祖父修了书,说镇国将军的儿子也一同来了,还说了你要学宁家剑法,外祖得知欣喜不已,在信中说了,已经替你跟宁家打了招呼。”
“明日一早便带你去见宁家第十代传人,沈凇。我提前跟你说,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别被外祖父的热情给吓到。”
秦林闻言,震惊的一时忘了回应,还是苏以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回过神来。
“我这只身一人,连礼都没带,贸然住进沈家已经很是感激了,还让沈老如此费心,实在是愧疚难当啊。”秦林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他怎么也没想到苏以安的外祖父会如此热情。
也亏他提前跟他说了,不然他真的会被吓到。
“外祖父是个热心肠,越年长越喜欢小辈,尤其是习武的,可奈何自家小辈中姑娘居多,男子又都爱读书不爱习武,这才让他老人家无处施展一身武艺。”
苏以安见秦林一副紧张的模样,难掩笑意,“这次你来了,正好能让外祖父完成一下心中积攒多年的心愿。”
“什...什么心愿?”秦林见苏以安脸上洋溢的笑容,隐隐感觉背后一凉,不禁开始紧张了起来。
“你到了就知道了。”
苏以安的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了下来,秦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甚至都不想下车了。
苏若晚下了车,回头就瞧见苏以安一个人下来,不禁有些困惑,难不成秦林已经走了?
上前几步,“大哥哥,我让人把带来的东西都搬进去,外祖母和外祖父都等急了,我们快些进去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车内传来秦林的声音,“妹妹说的对,你们赶紧进去,我去客栈就行了。”
秦林嗖的一下从马车上下来,刚要脚底抹油,就被苏以安一把抓住了衣袖,“林弟,外祖父在里面等着,走吧。”
秦林扯了扯嘴角,动作十分迟缓的回过头,抬眼便瞧见苏以安嘴角的笑,大有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后背的寒意更甚。
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才不做什么缩头乌龟。
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从怀中拿出折扇,“唰”的一声打开,轻咳了一声,“走!”
进了沈府,四棵参天大树矗立在两旁,未设有北方庭院常有的照壁,入目便是一片葱郁,亭台楼榭映入眼帘,俨然一副江南庭院的景象。
秦林刚要大步向前,迎面就看到佝偻着腰的老管家快步上前,恭敬地在几人面前施礼,脸上洋溢着笑。
“表少爷表小姐,你们可算是来了,老爷和老夫人都等了一日了,就盼着你们能早些到。”
“劳烦吴管家了。”苏以安双手抱拳,十分有礼。
秦林在一旁见状,收敛了些许,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跟在苏以安和苏若晚的身后。
他本就因着苏以安的一番夸赞而心虚,越是往院里面走,他就越是紧张。
三人入了正殿,迎面就瞧见一清瘦鹤发老人坐在首位,虽年事已高精气神却十足。
一旁坐着面容慈爱的老妇人,脸上堆着笑,见三人走进来,思念情切,也顾不得其他,忙冲着苏若晚招了招手。
“晚儿啊,快些来外祖母这里,让外祖母好好瞧瞧。”
苏若晚点点头,见一屋子亲人,不禁眼眶微红,左边是大舅舅沈俊一家,右边是二舅舅沈涛一家,小舅舅沈泽还未成亲,并没有见到踪影。
苏以安和苏若晚一一对着长辈见了礼,苏若晚便奔向了外祖母。
“祖母近来可安好?都是外孙女不孝,一连好几年都未曾过来看望外祖母,还望外祖母莫要怪罪才是。”苏若晚乖巧的站在沈老太太身边。
沈老太太一把拉住苏若晚的手,若不是碍于各家小辈都在,早就拉到面前好好关怀一番,上下打量着,“怎会怪你,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出落的如此标志,简直跟你娘亲当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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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晚知道外祖母是想母亲了,她又何尝不是呢?
“外祖母...”苏若晚声音有些哽咽,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声外祖母叫的沈老太太心尖疼。
此时的沈老爷子并没有与祖孙两人寒暄,目光始终都在打量着规规矩矩站在厅中的秦林。
少年意气风发,昂首挺胸,手执一柄纸扇,墨发高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