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

已无蝉鸣 地瓜塔 5753 字 8天前

“老师父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不方便说,便不说也罢。”苏若晚见此情形,宽慰道。

她见过太多的人,眼前的这个老僧一看就是有故事之人,有人想杀他,无论是他惹了事端,还是被迫惹了事端,她都不想掺和。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祖母经常耳提面命叮嘱过的事。

老僧又是一声长叹,顿了片刻之后,开口道:“这秘密关乎整个南庆,关乎南庆的所有百姓。”

“既然能够在此遇到几位施主,便是有缘,让老衲将这秘密说出,或许将来的某个时候也能让南庆免于灾祸。”

秦林闻言震惊不已,反观苏若晚却是一副十分淡然的模样。

“老师父,你身体硬朗,怎会命数不多。若隐姓埋名于深山,想必杀你之人也未必会找到你。”苏若晚心中满是疑惑。

这老僧出现在荒山野岭就已经够奇怪的了,身边还有一个秦林,再加上那么多人追杀,还有这地窖,跟一团迷雾一样笼罩在苏若晚的面前,怎么拨都拨不散。

秦林闻言,没等老僧回答,先一步说道:“你没听老师父说这是关乎国家百姓之事,岂能儿戏?”

他满腔热血仿佛被老僧的一句话给点燃了一般,在胸前熊熊燃烧,恨不得现在就出去解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老衲名叫无名,曾经是法源寺的主持,十年前,有一高官找到老衲,让老衲帮他算一算命数。老衲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就帮他算了一卦。可哪知,灾祸便因此结下。”

老僧满眼含泪,声音哽咽,“他不满卦象所示,以全寺僧人的性命相要挟,逼迫老衲说出违心之话,打了诳语,老衲本以为他心满意足之后便放过寺人。”

“可他,却下令杀了所有人,还将他们的尸骨扔在了此处。只留下老衲一人,继续为他所用。”

“您可知他姓甚名谁,待我回京都,我定启奏圣上,让圣上还你和寺人一个公道。”秦林越听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去手刃了那歹毒的高官。

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做官。

“若我知晓,那此事便好说。他从一开始就盘算好了,从来不曾以真面目出现,一直都是戴着面具,就连声音都是时而似孩童,时而似老人,根本就分辨不出他究竟是谁。”

“老师父,那你为何会知道他是高官,还说这是关乎整个南庆的大事?”苏若晚眉头紧锁,看来此事不是她想要躲掉就能躲得掉了。

“他穿着不凡,言谈举止之间也都是京都中的官话,而且出手阔绰,还有暗卫和军队。这种人不可能是普通百姓的。”老僧冷笑一声,接着说道。

“他想要让我帮他做一场法事,要昭告天下,他才是南庆的王。他想谋反,这可是逆天之事,我就算是死也断然不会答应。他便打折我一条腿,我假意答应下来,许诺的等腿伤好了之后,便替他做法。”

“他不放心,便给我喂下毒药,解药要等到做完法事之后再给我。我借机逃了出来,一路逃回柳州,沿街乞讨,却还是被他的人给找到了。”

苏若晚心中大惊,震惊的看着老僧的方向,“你是说,让你做事的人在京都?”

“是,他把我带去京都时,我并不知晓。我是被蒙住了双眼带到京都的,后来就一直在他府上,整日有人看管,直到逃出来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在京都。”

苏若晚眼前闪过一个名字,二皇子。

“那你想让我们怎么做?”秦林深知京都中能够养暗卫,还能养兵的人除了皇室再无人敢做出此事。

“我临走之前偷听到那人要与北通暗中勾结,将边关三座城池作为北通助那人登基称帝的赠礼。一旦开战,无论是那人反叛还是边境战事,都会让无数黎民百姓遭难。”

“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听二位口音也是来自京都,若有幸将此事暗中传到当今圣上的耳朵里,及时阻止那人,老衲也就死而无憾了。”老僧说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他深知自己此生说过太多的谎话,已是违背佛家教诲,临走之前若能积德行善,也是一件好事。

“我定不负老师父所托。”秦林大有一种临危受命之感,双手抱拳,对着老师父行了一礼,又仔细听着外面没了动静,接着说道。

“想必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秦林说着就要去推墓碑,却被老僧出声制止了。

“且慢,他们未找到我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或许还在某处藏着,我先出去,你三人等我走远之后再出来便是。”老僧手上捻着佛珠,自知不能连累他们。

“这不妥吧,万一他们真的在——”

不等秦林把话说完,老僧接着说道:“我已经将秘密说了,即便是我死了,也无妨。可若是因为我让你们平白丧了性命,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这四色舍利子还望女施主交与京都皇城寺静心之手,她是我师妹,但也不必向她说我的事。”老僧将手中的舍利子递到苏若晚的面前,目光灼灼,仿佛看透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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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伸手推开墓碑,秦林刚要说什么,就被苏若晚一把捂住了嘴,见她摇了摇头,便也忍下了。

老僧刚出洞口,就听一声“嗖”,一把羽箭射穿了老僧的心脏,老僧瞬间倒地。

秦林震惊的双眸大睁,刚要出去,就被苏若晚一把拉住,将墓碑飞速关上。

墓碑合上之前,苏若晚三人眼睁睁的看着老僧倒在了地上,对着他们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秦林眼眶泛红,双手在身侧紧紧地攥成拳头,若不是苏若晚拉着他,再加上老僧摇头的动作,他定是说什么都要冲出去与那些歹人一较高下。

洞外又响起了黑衣人的声音。

“刚刚跟他一起的那个小子找到了吗?”

“还没有。”

“从未听说那臭和尚还有帮手。不过,老僧已经死了,我们也能回去交差了。”

“你知道个p,万一这臭和尚把事情说出去了,是会影响主子的计划的,赶紧接着去找!”

“头儿,我看未必,臭和尚一路从京都跑到柳州,若是说的话早就已经说出去了,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我看是你多虑了。”

“也罢,不能耽误主子的事情,快些赶路回去便是。”

声音渐行渐远,逐渐归于平静。

秦林刚要推开墓碑出去,再次被苏若晚给拦下了,“现在不是时候,万一他们还没有走远,又回来了,我们就逃不了了。”

秦林盯着苏若晚半天没说话,眸中带着审视。

一旁的霜儿早就被刚刚老僧的死吓得说不出话来,又瞧见他如此看自家小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上前一步,挡在了秦林的面前。

“你这么看着我家小姐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霜儿大有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你们为何打扮成男子模样,还来这荒山野岭,也不怕遇到歹人?”秦林单手摸着下巴,并没有理会霜儿,侧身靠在一旁的石壁上,侧眼瞧着苏若晚。

苏若晚说的对,尽管他亲眼见着老僧被人一箭射入心脏,瞬间没了性命,确实有些激动,但一想到老僧临走之前对他们说出的那个秘密,他也要忍下这份冲动才是。

眼前这小丫头也不过才到及笄的年纪,见到如此残忍的景象非但没有吓破胆,竟然还十分冷静的拦住他,不让他冲动,这有违常理,简直太奇怪了。

“你又为何会在此?”苏若晚不答反问,双手环胸,冷眼瞧着面前一身劲装的秦林。“宁兄带我来此练习剑法,他府中有事便回去了,后来就遇到了老僧。”秦林如实说着,对着苏若晚挑了挑眉,示意该轮到她了。

苏若晚别开目光,仔细看着洞中的景象,四下昏暗,只有墓碑四周透过来的光亮。

看来这洞已经有几年了,墓碑老旧,结了蛛网,若真如老僧所说,那二皇子早已开始筹谋,那她要早些提醒父亲和大哥哥,也好让苏家免于搅入无端是非之中。

“你还没说,你为何会来此,还一身男装。”秦林没打算就这么放弃,继续追问。

苏若晚抬眼看着他,伸手推开墓碑,老僧的尸体已经被刚刚那群人带走了,地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念了一段佛经,也算是为老僧超度生灵了。

虔诚的从墓碑上取下四色舍利子,放入袖中。

一阵阴风刮过,参天古树上的树叶沙沙作响,苏若晚高竖的墨发飞扬。

他为何会在临死前,让她把四色舍利交给静心?

他与静心有何关系?

秦林手持长剑,站在苏若晚身旁,同她一起抬头看着古树,不明所以。

侧头看向苏若晚,见她神情愁然,心事重重,不似少女般天真,颇有几番历经沧桑之感。

不禁想到初次见到她时的情形。

“你的打算如何?”苏若晚突然开口,侧头看向秦林,与他四目相对。

秦林还沉浸在思绪中,听到苏若晚突然的问话,微微一愣,随后眉头微皱,坚定道:“自然是告诉父亲。”

“能在京都做出此事之人,必然是皇家,你告诉大将军有何用?”苏若晚微微眯眼,一针见血。

秦林淡然,“皇家之人犯错,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谋反这等死罪。当今圣上乃是一代明君,知晓此事便不会置之不理,定会将那人绳之以法的。”

“你太天真了。若不想连累秦家,这件事还是埋在心里的好,只需叮嘱大将军莫要掺和皇权之争便好。”苏若晚拍了拍身上的土,她的事情办完了,也没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

“霜儿,我们回去吧。”苏若晚回头看着霜儿小脸苍白如纸,心疼不已,边说边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等秦林反应过来苏若晚话中含义,她已经走出去两三米远了,忙快步追了过去,“此言差矣,我若明哲保身,将来定会有无数百姓遭此劫难,身为南庆子民,怎能袖手旁观?”

苏若晚没看他一眼,脚下的步子愈发快了,语速飞快,“皇家之事岂是我们所能左右的?你听也好,不听也罢,你回去告不告诉秦将军,这都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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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知胳膊拧不过大腿,能够明哲保身已经是最大的福分了。

秦林眉头紧皱,面前一身男装的苏若晚周身满是悲伤之气,说出这番话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秦林,回去之后,莫要向我祖父母提及今日遇到我之事。”苏若晚突然停住脚步,抬眼看向秦林,神情严肃。

“如果我非要说呢?”秦林满脑子都是疑惑,亟待苏若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