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茹玉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程不器与陆怀民一同进了皇城,朝着太学方向走去。程不器入京已快两月,一直待在府中修养,直到今天才算跨出威王府,却没想到第一个到的地方不是春晖街,也不是皇城崇德殿,而是这座最讲诗书意的太学院。
当朝天子为了彰显官家子弟勤俭求学的精神,严令一切太学生只能步行前往求学,不得乘车坐轿,也不得带仆人伺候,只有极为贵重的一些皇家子弟,允许带上一两个充当护卫的仆人,因此程不器与陆怀民都是一步一步走着。
程不器走不到几步,就要喘几口气,右肺的伤口对他气力的影响实在太大。
陆怀民几日连夜做了不少功课,还偷偷请教过巧月,因此了解程不器的伤情,并未催促他,反倒是十分耐心的照顾,偶尔还帮他抚背顺气。不过逐渐适应锻炼下来后,程不器的气力已经恢复了几分。
今日来讲学的,乃是太学祭酒陆文毅,也就是陆怀民的二爷爷,是整个大周王朝经文礼学、诗词歌赋方面标杆般的存在,被誉为当世活圣人。
自从陆文毅走入讲习堂,程不器就能看出,这位诗文满腹的老学究,并不十分想来给这帮富家子弟讲学。
在陆文毅看来,多数时候都是在对牛弹琴,他反而更喜欢去宫墙之外,为广大寒门学子讲经释义。
陆文毅寻常根本不会来此讲学,多数时候都是他的弟子代讲,因此今日诸多的贵族公子都显得极为兴奋,就连一向极少露面的三皇子李宣也前来聆听老夫子教诲。
倒是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新来的程不器,只有极个别见他戴着一个黑色铁皮面具眼色怪异。当然,程不器虽然在柳亭别院住过半月,陆文毅却并未见过他真人,只是扫视一眼堂下诸生,远远看见一个白衣高个年轻人据案端坐,身姿挺拔气势不凡,脸上一副黑色面具格外引人注目,心中有了三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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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老夫并无讲题,只是想与诸位探讨一个问题。”刚一开口,程不器就能听出陆文毅有七分敷衍了事的想法。
“探讨探讨,我不说话你们各自争辩,也是探讨,这老夫子真是会偷懒。”程不器心中只觉好笑。
陆文毅多年走在天下文学顶端,心中逐渐生出一些子文人傲气,每每以老夫自居,就连在当朝皇帝面前也是如此。
出于陆文毅对待柳茹玉在陆府的态度,程不器从年龄与人格上都很尊重这位老夫子。
陆文毅见吊起了诸生的胃口,据案端坐,摊开一卷竹简,继续讲道:“今日便与诸位探讨一下,何为仁义,何为天道。”
不得不说,陆文毅的教学方法还算不错,至少知道采用讨论法教学,能够开动学生的思考,只是选题嘛,太大了,大而空,程不器心中对这仁义、天道的观点,便是如此。
“待天下万民宽厚仁德便是仁义,顺天而为便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