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问这件事,看来当日在游园画舫的便是你们?当今天下琴三与天下画三?你又如何知我从哪来?”墨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玉轸人?本侯敬仰玉轸人于绝境挣扎为国赴死的勇气,但本侯不会因此而心生怜悯,墨客,你来我侯府,是要尽一个玉轸人最后的心意而来赴死?!”扶起陈归尘侯,嵇煜大步向前,丝毫不因方才被操控而退却。
“哈哈哈,玉轸人?敬仰?赴死?!哈哈哈……”如同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墨客仰天长笑,笑声几乎传遍了整座镇南侯府。
随后,墨客神色阴沉地看着第二春秋,道:“进了你的阵你便能窃读我的记忆,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第二春秋眉头微皱。
墨客嘴角咧起,恶狠狠道:“那些玉轸的刺客确实是我想办法弄进来的,但只是我个人知晓,与墨轩无关。我也不是为了玉轸,哈哈哈哈哈,游园画舫也好,祈京皇城也罢,我帮助那些刺客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想让他们死啊!”
嵇煜也皱起了眉头,神色不解。
“我本是舞木偶的伶人,一生注定了只能与这具人偶相伴。可两年前玉轸的皇帝给了我希望,那座宫殿在我眼前,荣华富贵就在我眼前!我学这木偶戏不就是为了这个?……但结果呢?!结果我什么都没做,便被驱逐出了玉轸!还美其名曰保护我,离开了皇宫我还能做什么?!给那些凡生表演木偶戏吗?”
墨客似乎是被嵇煜先前的话语触及了什么,他猛然歇斯底里了起来,道:“但他们对我的,何止是驱逐?我隐姓埋名离开了玉轸,可那些自诩玉轸志士的人,他们不去对付北幽,他们竟然还要来追杀我!他们说是我谄媚,蒙蔽了他们的圣上!哈哈哈哈哈哈,他们觉得偌大一个国家,竟然是我一个伶人毁掉的。就他们那个处死了柳氏全族的皇帝,还需要别人来蒙蔽?!哈哈哈哈,他们简直像是被家国大义牵制住的木偶,他们比我更适合演木偶戏,你们说呢?”
第二春秋沉默不语,对于玉轸的事,他没有发言权。国家危在旦夕,玉轸皇帝独醉声色,面对连篇战报却只招一伶人入宫,其罪确实不该在伶人身上。
墨客继续道:“当时北幽的军队退去,他们不敢追,只敢来追杀我。那一路上,我遭受了不下百次的追杀,你们能体会那种感觉吗?我在那一路上不断修行,我在刺杀中一点点走到了禅心境。可我依然在玉轸人的刺杀下奄奄一息,我这一身残躯便是在那时留下的。直到,轩主救了我。”
墨客身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似乎在印证着他言语的真实性。他身上完好的躯体,只怕不到三成。
紫衣默默地看着墨客,对于他的故事,她这个墨轩人也并不知晓。
“于是,我改头换面,借着墨轩的身份联系那些玉轸人,给他们创造刺杀的机会,给他们描绘除去北幽高层后玉轸的转变,可笑的是,他们居然还真信了!那他们就去死吧,我就是要他们死!去游园画舫,一同死在袁满手里,去祈京,哈哈,他们竟然真的想凭他们就能干掉国师江山!只怕他们死的时候都见不着江山吧。”
“你们觉得这很残忍吗?不,能死在为国而死的途中,反而是遂了他们心中所愿。真正残忍的,应该是我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以为他们那个破烂不堪的国家能借着他们的手而再次繁荣。但最后,他们一定会失败,而且,是因为他们的无能。这便是我对他们的报复,这算是,我与他们的双赢,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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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墨客犹如一只竭力怪叫的夜枭,他癫狂,他愤怒,他如同被牵扯上丝线的木偶,在众人前暴跳如雷,那如枯木一般的身躯内,藏着一颗满是恨意的心。
“你!……”嵇煜道:“两年前,军队退去,应该是那一次大举进攻玉轸的战事吧,那一战之后,便是这侯府的祸事。你与你那人偶借机混入我侯府又是为何?”
“不为何,只是借着你侯府得到些消息,好骗几个玉轸人去送死。我的人偶也不便于常在墨轩露面,正好借此分开,区区数十里我对它依然能掌控自如。而侯府冷清,一个小姑娘和一个腿有残疾的老者不常露面也在情理之中。”墨客神色平静,道:“今日来此,只是前来带走一位名为嵇澄的女子,只要你们能交出她,我便就此退去,不再伤害府中一人。”
“嵇澄?绝无可能!”没有一点犹豫,嵇煜当场拒绝。
只是嵇煜未想到的是,墨客要带走的那个嵇澄,可不是他身后的那个妹妹,而是随口说了个假身份的赵辞。
“好了,与你们扯了这么久,我需要拖的时间也已经拖了,镇南侯爷,我无意与你为敌,你将那个嵇澄交出来,我便退去!”墨客道。
“你做梦!”嵇煜怒斥。
墨客牵动左手,那座精致的轮椅刹那间散落作一地的木件,那些木件浮空而起,随后尽数环绕在墨客身边。
一阵木械碰撞的声音响起,墨客身上毁坏的部份,都被换上崭新的木件。他抬起双手,如翼展开。刹那间,周围的一切事物悉数飞起,连脚下的土地中都被拽出了数十个土人,万千道丝线刹那铺开,密密麻麻,如茧漫结,万千丝线似乎要将这整个侯府都控制在手指之下。
面对着半空中如蚕羽化的墨客,第二春秋从嵇煜手中借了一把剑,随后持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