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仅凭早朝时远远地看了一眼,便觉得谢珩近几日的情绪很不对劲。
是以散朝后又将人传唤到了万安宫,目光将人打量个遍,疑惑问道:“之前告病,是还没好全?”
谢珩垂眸一礼:“只是偶感风寒,已然大好,劳父皇挂怀,是儿臣之过。”
“只是朕看着,你好似情绪不佳,不妨传御医来看看?”谢微关心道。
“儿臣无碍,无需惊动御医。”谢珩面无表情,眼里也看不到任何情绪,不似之前那般外冷内热,如今的他,仿佛从里到外都是冷的,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致。
这样的谢珩,谢微只在顾皇后过世时见到过,他回京以后有了姜清,身上愈发有烟火气了,怎么眼下瞧着,却又怪异起来。
谢微问道:“府中可还好?”
谢珩心下微动,莫非府里还有父皇的眼线?
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回父皇,一切尚可。”
谢微沉思了一瞬:“你们两个男子,怕是也不知道如何过日子,平日里也多结交一些同龄人,看看人家夫妻是如何相处的,省得你在家中受了气,倒来摆脸色给朕看。”
“儿臣不敢。”谢珩连忙俯身,“家中一切都好,儿臣只是想着刑部之事,有些忧虑。”
谢微随手将折子扔在一边:“刑部的事暂且不急,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便先让工部代劳,反正他们也清闲。”
“倒是有一件事,朕想问问你的意见。”
君王行事,何时需要问别人的意见?谢珩默默垂下眼:“父皇请讲。”
“谢争伤了腿,如今还在府里养着,朕一直没有处置他,你说说该如何发落。”谢微语气平淡,没有听出疑惑的意思。
想必他早就想好了谢争的去处,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大皇兄虽有错,但却也不算什么大事,父皇不如给他一个恩典,就让他在府中休养吧。”
谢微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叹息道:“你倒是心善,只是珩儿,身为帝王最忌讳的就是重情、心肠软。”
心软么……谢珩不动声色地想,他可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否则也走不到今天。
“知情不报,他这是欺君之罪,当真以为朕不知他在想什么,他若真有能耐同你争斗一番,朕倒高看他一眼。”谢微目光幽深,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全在君王一念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