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八,德妃的灵柩一离开永乐宫,宫里就进行了全方位的清洗。
永乐宫内,更是整洁如新,就像不曾有人来过一样。
朱红的大门落上了锁,或许要过很多年才会有人再次入主永乐宫,但现在已无人在意了。
京城的天说凉就凉,已是风霜冻人的时候,白日里纵使晴天碧空,可太阳挂在天上却没有任何温度,到了夜里竟是飘起了细雪,这是京城的第一场雪。
姜清身上披着洁白的毛领披风,守候在风雪里,一抹白色在这样的夜里格外耀眼。
谢珩站在门口抖了几下肩上的雪,跟在姜清身后为他撑伞的福禾眼尖道:“殿下回来了!”
姜清神色明媚起来:“我看到了,伞给我,你自己先回去吧。”
福禾走之前还不忘交代:“公子可要注意些,别风寒了。”
“知道了,就你爱唠叨。”
姜清撑着伞,走到门口去,还不等谢珩开口,他就将手里的暖手炉塞到了对方手里。
谢珩接过他手中的伞:“下着雪,就不要出来等我了。”
“我又不怕冷,就是想快点见到殿下。”
谢珩心口钝痛,却只敢轻轻蹙眉,不叫他知晓。
“今日送三皇兄回府去,所以回来晚了些。”
两人撑着伞往回走,文安跟在他们身后,看到谢珩手中的伞一直偏向姜清的一边,这点细雪其实算不得什么,但也足以见得他的偏爱。
“三殿下怎么样了?”
谢珩只道:“好多了,人总要接受离别的。”
人总要向前看的,道理确实如此,但是姜清想到了自己,他还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哪怕当初和娘亲分开时,他也还尚在襁褓之中,不知世事。
姜清顿了顿,倾身靠过去:“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要和殿下分开,我同殿下生死相随。”
谢珩骤然停住脚步,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神色出现一瞬地痛色,恰好被姜清捕捉到。
“殿下,怎么了,是不是忘情蛊?”他急切问道。
谢珩喉头滚动了两下,将血咽了回去:“这话留到以后再说。”
现在这样,他有些承受不住。
姜清顿时明白过来:“是我说的话,让殿下心动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既欣喜又心痛不安,以后再也不说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