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
因着谢珉的到来,赵家人都聚到一起用了晚膳,只有赵粲行动不便,单独留在房里。
谢珉明面上很少同赵家来往,在他封王之后更是如此,今日也是借着赵粲受伤的名头才能来一趟。
赵老太太一看见他,就红了眼睛,哭诉自己苦命的女儿,就这么去了。
惹得谢珉也一阵悲伤,最后还是赵舸发了话,众人才擦着眼泪离去,只留下谢珉和赵舸单独谈话。
“你看看这个。”赵舸从袖中拿出一本折子递给他。
谢珉依言打开,折子上写的是关于临安堤坝修筑一事,赵舸身为工部尚书,他手里有这个并不奇怪。
为官几十年,赵舸早已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便是后辈的未来。
“朱砂御笔,却并非陛下笔迹。”他似感叹般说道。
谢珉自然也识得那上头的字迹:“是太子所批。”
“近一段时间,太子殿下批复不少呈至御前的折子,可是近几日有些许不同。”赵舸略带忧虑道。
谢珉不解问:“有何不同?”
“之前批复的都是无关紧要的折子,可是这几日……”赵舸声音放轻了几分,“陛下几乎把所有重大事项的决策权力,都交到了太子手上。”
他欣慰地拍一拍谢珉后背:“你从大理寺抽身,确实是明智之举。”
谢珉愣了下,他之前并未想太多,没想到会是如今这副模样。
那太子会不会以为他是以退为进、狼子野心?
“外祖父,我无心大位,我很清楚,比起太子来,我的才能、谋略、胆识都不够格同他相提并论。”
赵舸叹息道:“就怕别人不这样认为,你今后行事,要更加谨慎小心,时刻记住,你有妻儿,并非孤身一人,她们的命运都系在你的身上。”
谢珉心头涌上沉重感,他不想再想这些事情,可现实又逼着他必须认清时势。
“天家无情,我亦只是笼中雀,任人拿捏。”
赵舸看着他,也觉得怜惜,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的孩子,却因着身份,从不敢过分亲密。
“焉知齐王的昨日,不是你的明日。”赵舸感慨道,“去看看你表弟吧,他时常念叨你。”
谢珉到底年长谢珩几岁,又不像谢珩受忘情蛊影响记忆,他很清楚的记得,齐王当初是如何灰溜溜地离京的。
他能活着离开,是当年有先太后作保,而自己呢?
谢珉苦笑着往赵粲院里走去,赵府装饰朴素,几十年如一日。
也无需人带路,他自己就能找到赵粲的院子。
因着伤了腿,赵粲只能卧床静养,但他素来勤勉,谢珉进门时,他还半靠在榻上温书。
“这么用心温习,还去百花楼做什么?”
谢珉忽然出声,让赵粲瞬间抬起头来,脸上不乏惊喜:“表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