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父无犬子,四哥也有独特之处。”谢珩说这话时很是理所应当,就好像没发现这话把他自己也夸进去了一样。
良妃面色温和:“宿儿性子软,又不善交际,如今成了家,我只想着他今后过得美满就好了。”
谢珩神色一顿,放在嘴边的茶杯停了下来:“赵家女贤良恭顺,有她照顾四哥,娘娘可以放心。”
良妃也道:“自然,雨舒这孩子,我是极满意的。”
谢珩不再接话,沉默了一会儿,良妃又道:“我听说宿儿能去工部修政令,都是太子殿下您的意思,这份差事很适合他,我在此谢过殿下关照了。”
“娘娘不必在意此事,这也是因为四哥有这个本事,父皇才会应允。”
见他神色不冷不热的,良妃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闲话,连忙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以后宿儿也有家室要养活,在仕途上,还望殿下您能多关照他些许,不求升迁,只盼安稳。”
在南乾,普通皇子食禄并不丰厚,若无点差事,只是个闲人,那确实过得拮据些,毕竟府上那么多人要发月银的,他们还免不得总要打赏一些。
像谢珉那样的,都是有自己的产业傍身。
可是她出身微寒,谢宿没有强势的外家帮扶,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家底,宫里的东西又不敢出手。
谢珩放下手里的茶杯:“娘娘,孤不针对任何一人,不管是三皇兄还是四皇兄,都是孤的手足兄弟,只要不犯父皇忌讳,在南乾,还没有人动得了他们。”
“孤这样说,娘娘明白么?”
良妃连忙点头:“我省得,太子殿下放心,我会转述给宿儿的,他必不会行差踏错。”
话已至此,谢珩也不再多留,起身离开了暖阁,也不等喜宴开始,便回府去了。
他刚一离开,谢宿就从后门处进来:“母妃。”
良妃回头看他,欣慰道:“成家了,以后也该懂事起来,好好办差,太子殿下不会亏待你的。”
今日说这些,就是给太子投诚,谢珩是个极聪明的人,他会明白他们母子的意思的。
谢宿目光暗了几分:“母妃放心,儿子都听见了。”
“嗯,那就好。”良妃拉着他的手,“朝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母妃不希望你卷入其中,很多东西,不是我们该肖想的,便是景王那边,你以后……还是少来往吧。”
谢宿目光一缩:“三哥待我如手足,我若同他疏远,岂不是显得不讲情义?”
“儿啊,人总是会变的。”良妃神色恍惚地感慨,“今日待你好,明日呢?从前他地位和你一般,如今封了王,仅次于太子,他还会甘心屈居人下么?”
她拉着谢宿坐下:“你好好想想,如今有多少人是站队太子,又有多少人动了扶持景王的心思?”
“若是三哥……”
“住嘴!”良妃罕见冷脸,谨慎地查看四周,随即又极小声道,“陛下正值盛年,有他在一日,谢珉就只能是景王,他能成得了什么事?”
“只有太子,才是你我最结实的依靠。”
谢宿垂下眼睑:“母妃,儿子知道了。”
良妃心酸地摸一摸他的头:“儿啊,生于我腹中,委屈你了。”
“不,母妃疼我爱我,便是下辈子,我还要当您的孩子。”
良妃只憋红了眼睛,却不敢在这儿大喜的日子里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