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桑落揭开了亵裤,江康想要冲过去拦着她,却被绣使拦着,只得喊起来:“住手!你要做什么?”
桑落并不理会,又挑开绣床上的被子看了一眼。再向颜如玉道:“大人,两人被钳制,一人破裂,此时诊治还来得及。”
颜如玉摇摇卷宗:“桑大夫,本使不断案,你该向李大人禀报。”
李尚禄眉心一跳。
桑落有没有罪,他心里清楚得很。眼前的江康连带着那三个所谓的“兄弟”,都是闽阳的人。他们要做什么,李尚禄也清楚得很。
唯独颜如玉为何坐在这里不进不退,还弄不清楚。说是押送桑落来,可怎么看着倒像是来替她撑腰的呢?
李尚禄想不通。
不论如何,人命关天,还是要先救治伤者,免得丢了乌纱帽。
李尚禄立刻遣人去请大夫,这头又听见桑落道:“不用请,请来也是无用。”
说诊治是她,诊治不了的也是她!李尚禄正想训斥她几句,余光瞥见颜如玉似乎笑了笑,只得按下不满,多问一句:“为何?”
桑落清朗地回答:“放眼京城,能救此人者,独我一人。”
长街上顿时静了一瞬,再炸开了锅。
好大的口气!
太过狂妄!
不光江康嗤笑起来,众人都笑了。
小小年纪竟说出这样无遮无拦的话来,当整个京城的大夫都死绝了吗?
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江康看向李尚禄:“李大人,她说除了她没人能治,可见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药有何毒性!恳请大人为民做主!将她治罪,以平民怨!”
最后一句的“民”字,变了音,意下所指,李尚禄是听懂了的。可颜如玉在此,就意味着太妃在此,真在府衙门口死了人,他如何推诿得了?
他瞥向青绿色的身影,总不能真指望这个小丫头救命吧?
“桑大夫乃嫌犯之身,不宜看诊。本府已请大夫前来诊治。到时伤情如何,是甚药物所致,皆可分辨清楚。”
大夫很快就请了过来,是几个京中有名的老疡医,都上了年纪,看着那两对粘在一起的身子,先是嫌弃地嗤了一声,再让人将六人都抬到府衙之内,方便看诊施针。
福来面如菜色,痛苦不已。老疡医们围着他望闻问切一阵,互看了一眼,皆是抚着花白的胡子不住摇头:“不中用了。”
其中一人又转过身去请一个瘦老头:“万大夫,您是跟着吕将军上过沙场的,疡门还是要请您亲自来看看。”
万大夫看过之后也是摇头,取了些药油出来检查,再长长一叹道:“这无良之药竟让三人都出现粘连!肿胀、淤紫还好说,只是弯曲变形,说明阳骨已折......”
江康闻言立马上前,逼着李尚禄拿说法:“李大人,如今大夫们也有了定论,还请为草民的三位兄弟做主!将那妖女正法,以偿我兄弟断子绝孙之怨!”
“对!杀了她!”
“杀了她!千刀万剐!”
百姓们又喊了起来。
“肃静!”李尚禄站到府衙门前的台阶上,“肃静——”
众人安静下来。
“这个——”他继续说道。
“李大人,”万大夫上前来行礼,“病患虽阳骨已折,却也不至于断子绝孙。若能请来丹溪堂的桑大夫,或能延绵子嗣。”
这是什么话?还让妖女来治病?
传宗接代的工具都没了,还能生孩子?
妖女还能治这个?怕不是被那妖女收买了来替她说话的吧?
几个大夫听了这话,甩袖叱道:“无礼!万大夫可是跟随吕将军出征的军医,岂是你们可以指摘的?”
万大夫有几分超脱的风骨,听见这样的议论也不生气,只对李大人道:“老夫随军多年,沙场刀剑无眼,阳骨断者不计其数,多不可人道。”
他顿了顿,又说道,“但前些日子,老夫有个旧病患得了丹溪堂桑大夫的指点,竟有了骨肉。”
李大人觉得匪夷所思。没那处还能有骨肉?只怕是借种生子吧?
也有人嘲讽着将问题问出来:“怕是老糊涂了!定是这妻子偷了人,做了不可见人的龌龊事,才得的种。”
“来人——”许久不曾说话的颜如玉开了口。
绣使齐声喝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