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又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柯老四闭着眼给桑落把了一下脉,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苏合香并不伤身,只是它这香本身是为了房中取乐,桑丫头只是哭或笑,倒也罢了,若是......”
颜如玉大概明白,若是有了情欲,就不好办了:“醉花阴能用否?”
“没试过。”柯老四摇摇头,“用香,我在行,鲜少有两种成香同时使用的。”
颜如玉皱着眉,看着笑得不歇气的桑落,又怒又无奈。
“好在,桑丫头心中尚无男女情事啊,否则......”柯老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佯装打了个呵欠:“老头年纪大了,要去睡了,公子今晚受累盯着些吧。”
他将门一带,自己进屋去点了一个安神香,踏踏实实地入梦去了。
昏黄的灯火在这个夜里格外的不安分。火苗一跃,将两个人的影子挑得长长的,投影在墙上。
颜如玉仍旧穿着一身绛紫的官袍,绞紧了眉头坐得矜贵端正。
狰狞的彘兽在这幽微的烛火下,也匿去了锋芒,只剩下两只仰天长唳的鹤,穿在云间。
刚才柯老四说了很多话,他抓住了关键的那一句。
她心中尚无男女情事。
是值得庆幸的事吗?
桑落的脸突然凑了过来,笑哈哈地道:“颜大人,你严肃得像是刮骨疗伤的关二爷。”
她的脸颊绯红,眼眸里满是星光,红唇一张一合。
古人说“燕脂含笑脸,苏合裛衣香”,约莫就是这样的景象吧。
颜如玉定定地看她,看得桑落的笑意都凝固在脸上,下意识地想退,一步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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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不动了。
一低头,原来衣摆被他踩住。
桑落又笑着去拽衣摆,根本拽不出来。
他坐着,她站着。
墙上的影子早已融在一起。
她怔怔地盯着眼前这个发着光的人,美艳绝伦。美得她都有些自惭形秽。
旋即又想笑,有什么可自惭形秽的呢?四年前他差点被自己阉了,四年后,他又被自己一帖猛药,彻底失能了。
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颜大人,你是不是还不行?哈哈哈哈,我真不是故意的。”
突然。
那骨节分明的手伸向她拽着衣摆的手。滚烫得让桑落忍不住想缩回去,他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地将她拉向自己。
“所以,桑落。”颜如玉望进她的眼底,唤着她的名字,意味深长地说,“......”
后半句话钻入桑落的耳朵里,嗡嗡的,听不真切。
她仍旧笑着,还弯下腰来问个明白:“你刚说什么?”
“我说——”
覆在她手背上的炽热的手掌,缓缓抬起来,伸向她的脸,轻轻地拂过她纤细的脖颈,冒着热气,熨着她的皮肤,激起一层层陌生的战栗。
“你要对我负责。”
话音一落,只觉得后颈一痛,她彻底陷入黑暗。
再醒来时,已是天明。
桑落突然坐起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丹溪堂中,脑子里一片混沌,所有的记忆都还停留在马车上,被苏合香丸卡住了,喝了很多茶,然后就......
后脖颈还有些疼,她抬起手去揉,“嘶——”肋间肌又酸又软,脸颊也又酸又软。
“醒了?”
屋子角落里传来颜如玉的声音。
桑落一骨碌爬起来,看见颜如玉一身鞓红常服坐在椅子上,墨发用玉冠绾着,手里拿着卷宗,诊脉的桌案上也堆着好几卷卷宗,似是看了很久。
“颜大人,您怎么在这儿?”桑落站起来,看见枕边还放着自己的柳叶刀,心中稍定,随手柳叶刀绾了一个发髻。
颜如玉将卷宗点了点:“桑落,为桑陆生所收养,其亲生爹娘不知所踪,襁褓中留有字条写明生庚,八月初八。”
桑落皱紧眉头,来不及细想失去的记忆碎片:“颜大人,这是何意?”
这是想威胁她什么吗?他手里握着那三个地痞流氓的衣裳碎片,还有她为他办事的约定文书,难道这样都不放心?不是刚助他拿下了闽阳?莫非他还有什么要自己做的事?
糟了,别是福来出了事,高热不退,这样的术后感染很危险。
“颜大人,福来——”
“难为你还记得。”颜如玉抬起眼看她,“他还活着。”
桑落浅浅舒了一口气。
“但是,”颜如玉站起来,“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