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也是跟在五皇子身边许多年的谋臣,傅重峦心中对这些当年的旧人,并不陌生,甚至说,他极善揣度。

想到儋州眼下的情形,正好是一个机会,进浑水摸鱼,退可查找线索。

总归怎样都能多几分证据。

想到这,傅重峦已然下定了决心要前往儋州。

只是眼下他是盛宁,这离京的缘由,不好太过荒唐……免得被盛家夫妇发觉……

傅重峦眼眸转了转,露出几分算计之色后,心里已然有了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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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下,还差一位帮手……

于是出了茶楼,傅重峦神色凝重的同白义说了句。

“去国公府。”

……

清晨时分,提醒时辰的锣鼓声尚且未听见响。

傅重峦的院中,随着白义的一声一喊,早早的便将整个府里的人尽数喊了起来。

没过一会,早起的百姓便看到盛家的仆人骑着马急冲冲的进宫里请太医。

待将宫中值夜的太医薅了来,进了院子不远,便听到了不少哭泣的声音。

太医被带着进了傅重峦的寝屋,转过屏风便看到盛太傅满眼憔悴的迎上前来。

他目光带着几分期盼,看见太医到来,好似还有些恍惚。

“曹太医,辛苦你来一趟,我儿他……不知为何吐了血,这会高烧不退……”

盛太傅往日在朝中皆是稳重自持的,少有这样短短几个字落下,皆为还带着嘶哑的颤音。

曹太医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穿过纱帘,便看到了床边的场景。

盛夫人坐在床边一边拉着傅重峦冰冷的手,一边眼泪止不住的落。

床边架子上放了染了血的帕子,鲜红的血已然变得暗红。

傅重峦被扶着半坐着,脸上苍白无血色,垂眼假寐着,头上覆着退热的沾水帕子。

太医心中倒吸了口冷气,大抵是看到傅重峦的模样还十分年轻时,又多了几分叹息。

傅重峦听到动静,微微睁开眼,他的眼中除却痛苦,却并未见疲惫。

心中已经对太医待会要说的话有了几分猜测。

他默不作声的观察了周围,随口瞥了眼不远处的门外。

眼下只等宣词仪过来便好。

虽然此事说来令人感到荒谬,但眼下傅重峦这个突然突如其来的急症,确实是他自己给自己下了毒所致。

盛宁的身体同前世的傅重峦一般体质,昨夜归府后,傅重峦给自己调配了一服寒食散。

这药前世傅重峦常服,是以记得药方

此药于病重是极好的止痛药,但是对傅重峦这般的虚寒之体,却也有副作用。

入体五个时辰后,若未将其吐出,则会刺激脏腑,呕吐血水。

虽不至于害命,但也能看起来十分吓人。

前世傅重峦任劳任怨的为五皇子谋算,每日上朝都有人骂他是奸臣,有时不大想去了,便会自服寒石散称病告假。

此事虽不道德,但也是目前傅重峦能以盛宁的身份离开上京唯一能想到的法子。

他得了怪病寻医,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也能省些麻烦。

果然,曹太医把完脉之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盛太傅他们,神色惭愧。

“令公子的身体寒气入体,实乃薄命之症,下官医术不精,便是眼下开药缓解,也难解令公子身上的痛疾……”

盛夫人在听到曹太医这般说时,连站着的脚步都不稳当了,身形晃了晃,被盛太傅上前牢牢的接住。

盛太傅面上的担忧中夹杂着几分失望和怅然。

不过曹太医想了想,还是谨慎的提了个法子。

“不过下官也知道民间有些游医中有擅长应对此种病症的,若大人能找到,也许,能将令公子的身体彻底治好也不难……”

曹太医说的委婉,说白的,也不过给一个希望。

盛太傅脑中惊了惊,多余的话尚且来不及说,院外忽的响起宣词仪大喊的声音。

他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连礼都来不及行完。

余光同床边的傅重峦对上目光后,宣词仪定了定神,按照昨日傅重峦教他的,看着面前众人说道。

“我今早听说阿宁病了,一时心急,便自顾跑了过来!”

说完,宣词仪猛的一把抓住曹太医的手,目光带着几分急切的问道。

“我方才在院中听到了太医所言!先前我在浣(huan)州游玩时听说那一带有一位极厉害的神医,甚至能将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听说数年前玉横关镇的那场疫病,也是这位神医研制出了解药!”

宣词仪好似生怕自己忘词,一阵叨叨完,再抬眼便看到了三张愣住的脸。

他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一想到昨日傅重峦一脸信任和恳求的看着他,要让他帮忙,他都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事便点了头。

这会只能是壮着胆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