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却你是不是眼睛需要治治啊?”姜明月见他半夜不睡觉发疯居然是因为这种事情有些无奈的说。
心里却在想等回去北疆以后一定要告诉阿比,让他好好治疗一下晏却这个随时随地发疯的坏毛病。
“你是不想要你自己的舌头了吗?”晏却眯了眯眼睛,带着危险意味的话脱口而出,小黑蛇伸出脑袋对着姜明月打招呼,张大的嘴巴里两个尖牙正对姜明月。
下一秒,晏却就看着姜明月扬起狗腿子般谄媚的笑容从美人榻上起来,站在地上毕恭毕敬地说。
“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尊贵俊美的少主您一定是听错了。”
“我已经不想再听你废话了,你是怎么知道幽兰的?”晏却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一想到那个男人曾经的所作所为,他就恨不得掘地三尺将他挫骨扬灰。
通过蛊虫,姜明月很明显的就察觉到少年郎此时的心情不太好,正了正神色说:“花旁边有幅画,上面写的是幽兰。”
“……”晏却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是有这回事,随即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哇,晏却,你居然会脸红哎?”举起蜡烛,姜明月有些好奇的看着脸颊泛红的少年郎,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再多说一句我就送你去蛇窟。”晏却随手弹出一枚石子将她手里的蜡烛打灭。
“谢少主!嗷!”姜明月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听到窗外响起一道惊雷。
晏却看着手脚并用扒在旁边柱子上的姜明月,两个人眼睛对眼睛陷入了沉默。
“噗……哈哈哈哈……”晏却觉得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那些自己曾经送最后一程的人,一样的惊恐。
“晏却!你笑什么?你不怕打雷吗!”姜明月听到他毫不掩饰的笑声,脸庞都气红了,颤颤巍巍的松开柱子说。
“哈哈哈哈。”晏却笑的肚子疼,劲瘦的腰身弯下,身上的银饰发生碰撞,哗哗啦啦让姜明月脸上的温度再次上升。
“你冤枉我你不给我道歉就算了,你还在这里笑。”怒气上头,姜明月腿也不软了,直接走上前对着晏却的小腿踢了一脚。
“让你笑,让你笑!”看晏却没什么反应,她又偷偷补了两脚。
并许盘在头枕上,看着自己的主人恢复冷静,而那位漂亮的小公主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好了吗?”恢复往日不苟言笑的样子,晏却看着她打着旋的头顶光秃秃的,突然想起自己答应过她需要赔她一对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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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月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立马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晏却知道她这么随便是因为蛊虫子体对母体天生有种依赖感,叹了一口气就准备回去睡觉了。
“耶?晏却?你怎么这次没说要把我扔进蛇窟?”姜明月好奇的询问他,晏却直接不耐烦的说:“聒噪。”
随即对着姜明月的后颈就是一下,拎着她来到属于她的位置上扔了下去。
就这样准备离开以后,却发现本来应该在头枕旁边的小黑蛇此时咬住他的袖口,尾巴尖尖正指着什么方向。
望着两条巨蛇和它们新鲜的储备粮,姜明月跑过去摸摸它们的头然后说再见。
“注意不要腹泻呦。”姜明月慢吞吞的从死士身上扒下一件外衣披在身上。
雪这么大,不多穿一点会冻死在雪山上的。
耶鲁一边背着晏却行走在雪地里,一边好奇的询问将自己浑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公主:“公主您是怎么落到山洞里的?”
“啊,那是因为灰色花斑蛇将我从雪山山顶上扫了下来,落下来的时候还好砸到了那条紫色巨蛇,不然我就要变成一摊浆糊了呢。”姜明月将并许放在手腕上,冷血动物独特的触感将她刺激醒,淡定开口。
像是在说今天用什么晚膳一样轻松,耶鲁望着她笑眯眯的样子,觉得中原话里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很有道理。
“对了,你怎么过来了,长公主真不是个好东西,大烂人。”姜明月说着说着有些气愤的骂起赵嘉鱼,想起什么她又掏出一个铃铛递给耶鲁。
“这是那个烂公主扔在雪地里的,好像摇动铃铛,晏却就会吐血。”姜明月皱着眉说,突然又很开心的说:“嘿嘿,但她一定想不到我又把它挖出来啦。”
“小公主您的手,还有您的脸……”耶鲁望着拿着铃铛的手血迹斑斑,目光上移却发现小公主原来漂亮的脸蛋此时也有很多伤痕。
最显眼的就是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伤,血液凝固在脸上,看起来可怖极了。
想起上一次伤痕累累的她被少主背回来,距离现在不过短短三天,耶鲁就觉得王宫真是吃人的地方。
“怎么了?”姜明月看到他的眼神里都是同情,有些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脸,触摸到伤口后被痛的倒吸一口气。
“哎呀,这都不算什么,可能是被那个死士割到了吧。”姜明月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无所谓的态度放在耶鲁眼里就是小公主伤感的说不出话。
其实姜明月心里想的只是自己是个倒霉蛋,每次都受伤都有她。
“我们快走吧,晏却还欠我一对漂亮簪子呢。”姜明月望着前方已经出现了绿色还有他们的马车。
小公主高兴的一蹦一跳想要走进,却发现马车早已经被砍的稀巴烂。
想必是死士发现了这辆马车,本着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人的宗旨,将里面的东西全部砍断。
“没有马车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耶鲁。”姜明月有些忧愁的蹲在地上,耶鲁也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两个人呆在原地时,一架牛车从旁边过来了,坐在牛车上的是一个老气横秋的稚童,姜明月同他大眼瞪小眼。
“小阿弟,姊姊给你一包糖,你能不能帮姊姊一个忙啊。”姜明月笑眯眯的擦擦自己的手,掏出临行前阿姐给她的糖果子,明亮的眼睛看着稚童。
“还是小公主您有办法。”耶鲁赶着牛车,小孩子就坐在他的旁边指明方向,身后姜明月担忧的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晏却和被五花大绑改变面容的皇帝。
赵宣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周围一片黑暗,摩挲着想要离开却无法逃脱,手上因为攀爬都是青苔,后来他索性瘫坐在地上等着有人能够发现他……
皇帝已经不想回忆自己是如何出来的了,只是轻微调整坐姿,小黑蛇就在旁边吐着蛇信子,自己面前狼狈的少女就用刀对准他。
“我事先说明,我之前从未使过刀,如果你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头会不会还安稳在你的脖子上。”
已经从耶鲁那里了解了大概情况,姜明月此时对他也没有初见的好态度,努力学着晏却威胁人的语气板着脸冰冷的说。
少女面容带血,手上和胳膊分布着新旧不一的疤痕,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像从刚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到了。”小孩子嘴巴里还塞着糖,指着前方的草屋说。
姜明月一脚将皇帝踹了下去,耶鲁背着晏却跟着小孩子走进草屋。
被迫嘴里塞了一口泥的赵宣看着姜明月手里明晃晃带着干枯鲜血的刀刃,只能站起来跟着他们走。
“叨扰了。”耶鲁拱拱手对打开门的妇人说。
“进来吧。”妇人有些迟疑,望着姜明月明亮的眼睛将他们迎进来。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妇人望着昏迷不醒的晏却惊叫出声,姜明月偷偷打量发现院子里晾晒的都是药材,不着痕迹的同耶鲁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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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会医治一些皮外伤。”妇人有些厌恶的躲避赵宣色眯眯的视线,有些为难的看着姜明月说。
小公主有些嫌弃的望着不正经的赵宣,一脚将他踢倒在地,然后笑眯眯的说:“女郎中不必管他。”
“再这样……你的眼睛就别想要了。”说完以后又转过身恶狠狠的对皇帝展示着自己的匕首。
“行……我尽量试试吧。”妇人点点头,示意耶鲁将人带去另一个厢房。
……
“女郎中你包扎的真好看……”脸上和手上都缠着白布条的姜明月高兴的对着铜镜打量自己只露出五官的样子,头上还有妇人依着她绑的蝴蝶结。
“你喜欢就好,还要换几天药,脸上的刀伤比较重,不知道你能否忍受住。”妇人望着因着针灸已经苏醒过来的少年郎,转过头对小公主说。
“哇,晏却你终于醒了啊。”姜明月高兴的探出脑袋。
晏却望着她明亮的杏眼,默默的说:“你怎么绑成这个样子?”
缠在姜明月手腕上的小黑蛇见到主人醒了过来,激动的用小尾巴拍拍主人的脸。
“因为我的脸上有刀伤啊,怎么样,是不是很特殊。”姜明月倒是没有脸蛋毁容的悲伤,自顾自的说。
“对了,女郎中,我会不会毁容啊。”姜明月想到这种可能,转过头紧张兮兮的说。
“我只能保证伤口愈合,至于是否留疤,我也不能确定。”女郎中还有药材需要晾晒,将晏却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后就端着清理伤口的铜盆出去了。
“晏却,我的脸要留疤了哎。”姜明月听到女郎中这样说,因着少年郎醒过来的安心感又被沮丧代替,摸着自己脸上的白色布条说。
晏却脑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楞楞的望着姜明月因为对着铜镜戳戳伤口大致位置而被痛的倒吸一口气。
他是怎么从雪山出去的呢?
望着窗外正在同小孩子逗蛐蛐的姜明月,晏却坐在木椅上淡淡的说:“原来是这样。”
“这是小公主找到的铃铛,少主,您体内的蛊怎么解。”耶鲁皱眉的望着这雕刻着古朴花纹的铃铛,站在旁边说。
“这次是我大意了,把铃铛带出去砸烂,蛊虫就解了。”当初在雪山上,晏却只一眼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蛊,举起茶杯小酌一口就放下说:“将匕首给我吧。”
耶鲁不知所然的将匕首递给晏却,少年郎的墨发披在脑后,举起匕首隔断一撮头发后放在铃铛上引燃。
同时他又将自己的手指割破,慢慢的,从伤口处爬出一只蛊虫。
晏却敛下神色,将蛊虫放在檀木盒子里系着红线。
“听说我亲爱的皇舅舅也来了?”少年郎漫不经心的拎起匕首,碧绿眼眸望着耶鲁慢慢的说。
晏却明明眼睛里都是笑意,却让耶鲁不寒而栗。
“喂给他吧。”晏却淡淡的说,耶鲁将蛊虫带走之后就转身离开,少年郎又唤住他:“将小豆芽菜叫过来吧。”
姜明月不明所以的被唤了过来,靠近以后被血腥味刺激的皱了皱眉。
“和我说说你在赵陈阳身上发现了什么。”晏却递给她一根发带,小公主摇了摇头对他举起自己包扎在一起的手指。
“我倒是忘了。”晏却这才想起她的手被冻得失去知觉,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八成,索性就这样散着。
“啊,太子殿下吗?”姜明月用两只手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心地喝了一口清香的荷叶茶。
“他身上你可闻到过血腥味?”按照他对这种蛊虫习性的猜测,想必应当是赵陈阳亲自喂养的蛊虫。
进行喂养后种到有相同血脉的人身上,再由另一个异性驱动铃铛,便可使得中蛊人如万箭穿心般痛苦。
“他用了龙涎香,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还是被我闻出来了哦。”
姜明月点点头,突然有些为难的望着晏却说:“是不是我一闻到这个味道就跟你讲明的话,你就不会这样了啊。”
正在心里计划如何将赵国王室全部送上路的晏却听到这话倒是楞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的望着她。
“不必在意。”晏却倒是心情不错,姜明月望着他的脸,后背攀上一丝冷意。
“后退什么?”晏却放出蛊虫,听到传声蛊传出的尖叫勾起嘴角。
“扶我出去吧。”主动对她伸出手,姜明月毕恭毕敬的将他扶起。
“我听耶鲁说,你抱怨我的簪子太丑了,让我重新还?”
姜明月听到他说这话愣在原地,随即想起来确实有这一回事,她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走吧,只是突然想起来罢了。”晏却望着她脸上的白色布条,虽然平时只想着杀人的他也知道女儿家的容貌对其的重要性。
自己面前的这人又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良心还没有泯灭完全的晏却决定自己以后对姜明月态度好点。
“晏却,你是不是发烧的时候烧坏脑袋了啊。”姜明月望着笑眯眯的少年郎,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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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晏却见她是个反应,表情冷了下来。
看到少年郎翻脸比翻书还快,姜明月立刻抑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将他带到了赵宣的面前。
“被蛊虫撕咬的感觉怎么样?我亲爱的皇舅舅。”晏却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赵宣痛苦的瞪大眼睛望着自己,冷漠的望着他。
“快救我,你这次来不就是为了救我的吗……”赵宣体内有两种蛊虫,习性完全不相同的蛊虫倒是在赵宣体内安然无恙的彼此相处,晏却摇动铃铛,赵宣猛地吐出一口血。
“让你也来感受一下这种感觉吧。”他慢条斯理的开口,盯着赵宣的眼睛,像是和长辈叙事一样平静。
“我想你的想法有点偏差了,我会来只是因为北疆同赵国签订的契约中有这一条,唤你皇舅舅,也只是在抬举你罢了。”
姜明月想起今天早上女郎中递给自己的话本子中好像有一条是“知道的事情太多容易成为炮灰。”。
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姜明月连忙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听,直挺挺的充当晏却的人形柱杖。
“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就送你上路。”晏却望着往日养尊处优的帝王此时目眦具裂,心情颇好的举起铃铛,碧绿眼眸冷漠的望着他,像似看着一个死物。
“铃……铃……铃……”
赵宣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被人硬生生的错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他望着站在面前的晏却跪地求饶。
“小却,不是我给你下的蛊,你就去找我的孩子们。”赵宣的额头血肉模糊,眼神中都是恐惧。
晏却看到他如此没有骨气,突然没有什么兴趣了,只是停止摇动铃铛。
“你放心,你们都会一起上路的。”掏出匕首扔给赵宣,像是想要给他一个痛快。
“黄泉路上你不要走的太快,慢下来等等你的三个孩子。”少年郎居高临下望着赵宣的眼睛,云淡风轻的说出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赵宣带着期颐的眼神破裂,整个人像是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姜明月在心里感叹晏却不愧是晏却,还是那样凶残。
但是她的心里也觉得赵宣这个人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晏却皮笑肉不笑的用地上随意的一根竹子挑起帝王的下巴,像是故意般吩咐耶鲁取了一面铜镜。
“我本来是不想参与你们赵国王室这些琐事的。”估摸着帝王体内的另一只蛊虫即将苏醒,晏却望着赵宣脖颈中开始出现红线,将祝雪花展示在帝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