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长桌尾端的马克看着统领站在小夫人一步之外,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马克很清楚,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主者和生人不可离得过近。
对主者,这样会有利于生人对主者进行刺杀,一般侍卫不会允许主者靠近自己的主人。
除非……
主者想让其靠近。这就是另外一种说法!
马克迅速站起身,环顾了一周大殿二楼的围墙,他开始越过人群朝安河走去……
另外一种说法就是,方便主者对生人,进行刺杀!
电光火石之间,小夫人已经从披肩下掏出了匕首,一刀捅进了统领心脏!统领伏地,四周南陆兵立刻站起来,只有马克还在朝安河跑去!
这是小夫人的信号,统领一死,二楼迅速围起来一群掷箭兵!
他们手拿比普通羽箭放大三四倍的掷箭,如雨一样投射向大厅宴席上的士兵!
马克穿过一直被掷箭投中的血肉横飞的人群,朝安河一边跑一边喊:“快趴下!”
酒杯里的酒一瞬间就被染成了红色,整个大厅里充斥着无法言语的血腥味,小夫人冷目看着眼前的盛景,既然他们会知道自己杀死太后弟弟的事,他们多过问,就必须死。
她转身离开了座位,根本不在乎还在人群和尸体间艰难前行的马克……
因为太过拥挤,马克被推倒后埋进了尸体之中,烛火被掷箭的风给吹灭,他在黑暗和痛苦的嘶吼声中匍匐前行,一直到了躲在方柱下,被射伤小腿的安河身边……
马克自人堆里出来,窒息带来的死亡彷徨令他贪婪的大口呼吸起来。但他不能停下脚步,趁着场面混乱拉着安河就要逃走,可安河非要拒绝马克,他宁可死,也不要马克救。
但马克不能丢下安河,他告诉安河,他已经对卡琴发下了誓言,对着自己的骑士之名发誓要保护安河。
安河听到卡琴的名字,疼痛的感觉瞬间模糊,耳边只响起卡琴的声音——
我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马克背起了安河,头也不回的穿越了风情堡,来到了洞穴大门前。
赶巧不巧,洞穴大门处的侍卫昏倒在地,大门也是敞开的。
马克只知道刚刚自己好像路过了一个小孩,但这总不能是那个孩子干的吧?
不过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些的。
他带着安河进入了黑咕隆咚的洞穴,但没走几十步,就看到了前面微微泛着夜色的洞口。
可就在这个时候,安河提议马克放下自己。
马克以为安河伤口恶化,就放下他查看。结果安河一把扒下了掷箭。
“不能拔!”马克阻止时已经晚了。
安河摇了摇头:“没用,我一定会死的。”
“你只是伤了腿……”
“我流了一路的血。”安河和马克都看向来时的路。
“我必须带走你,南陆军可能只剩你一个活着……”
“还有你。”安河那已经失血发白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道光:“你穿了我们的铠甲,你就是南陆军的一份子。”
“我?”马克想起来卡琴的话,说他必须死在战场上。
“你走吧。你欠南陆军的够多了,我死了不要紧,你不能不还清债,就死。”安河推了一把马克,就要昏昏欲睡。
马克不同意,但安河却说这是命令。
“军令如山!”
洞穴的那一头传来了有人在议论的声音,马克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安河,最终还是离开了。
他再一次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安河只有三种可能,死在黑暗的洞穴里,死在黑暗的风情堡,或者活在小夫人的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