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萧煜端坐在书案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奏章,眉头微蹙。窗外传来阵阵蛙鸣,初夏的晚风裹挟着淡淡的花香,从半开的窗棂间悄然潜入。
"陛下,该歇息了。"太监总管低声提醒。
萧煜摆了摆手,目光仍落在奏折上。他刚批阅完礼部呈上的科举改革方案,正思索着如何平衡各方利益。这些日子,朝中暗流涌动,他不得不步步为营。
忽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萧煜抬起头,便见沈清澜提着一盏素纱宫灯,款款而来。她身着淡青色罗裙,外罩一件雪色薄纱,乌发松松挽起,只簪着一支白玉簪,整个人如月下清荷般淡雅出尘。
"怎么这般晚了还不歇息?"沈清澜轻声问道,将宫灯放在案几一角。
萧煜放下手中的朱笔,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科举改革一事,朝中老臣多有异议,朕不得不谨慎行事。"
沈清澜走到书案旁,素手轻抚过堆积的奏折:"陛下可还记得,三年前在江南时,我们曾见过一位寒门学子?"
萧煜眸光一闪:"你是说那位画得一手好丹青的张生?"
"正是。"沈清澜从袖中取出一幅画卷,徐徐展开,"这是张生近日托人送来的画作。他为生活所迫,不得不以卖画为生,却从未放弃读书的志向。"
萧煜凝视着画作,那是一幅江南烟雨图,笔触细腻,意境深远。他想起三年前与清澜在江南游历时,曾在一间破旧的画斋里遇见过这位穷苦书生。当时的张生衣衫褴褛,却目光如炬,谈起经史子集如数家珍。
"臣妾以为,科举改革,当以选贤任能为要。那些寒门学子,虽出身贫寒,却往往更懂得民间疾苦,更能为百姓着想。"沈清澜说着,从案几上取过一份奏折,"这是臣妾整理的各地寒门举子的名册,陛下不妨一观。"
萧煜接过奏折,细细翻阅。每一页都详细记载着各地寒门学子的姓名、籍贯、学业所长,字迹工整秀丽,显然是沈清澜亲自誊写。
"这些日子,你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些?"萧煜抬眸,目光中带着心疼。
沈清澜微微一笑:"陛下忙于朝政,臣妾总该为您分忧。这些寒门学子中,确实有不少可用之才。譬如这位张生,不仅书画双绝,在策论上也颇有见地。若能给他们一个机会,必能为朝廷效力。"
萧煜沉吟片刻,忽然起身走到窗前。月光如水,洒在庭前的海棠花上,花瓣随风飘落,宛如纷飞的蝴蝶。
"清澜,你可知道,朝中那些老臣为何反对科举改革?"萧煜背对着她,声音低沉。
"是因为触及了他们的利益吧。"沈清澜缓步走近,"世家大族把持朝政已久,他们不愿意看到寒门子弟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