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纤细的手指随意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着，眉头微蹙，似有为难之事。小艺突然出现，把脑袋凑近凌雪，笑嘻嘻地问：“姐，春节人员安排你想好了没呀？大家想出去玩家里得串个门，还有咱那帮孩子，嚷嚷着要聚会呢。”

凌雪轻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在一旁，靠向沙发背：“头疼着呢，往年都是走个过场，今年事儿好像格外多。”小艺眨眨眼，突然一拍手：“欸，说起春节，我可太怀念小时候了，穿新衣、放鞭炮，满大街乱窜找红包。姐，你家以前过年啥样啊？”

凌雪眼神黯淡了几分，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我家啊，冷冷清清的，跟别人家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世界。”她拉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思绪飘远，“别家一到春节，亲戚朋友走马灯似的往来，欢声笑语能掀翻屋顶。我家呢，就一家三口窝在屋里，对着电视，从早看到晚，桌上堆满零食，吃完了就睡，睡醒接着看。”

小艺满脸诧异，嘴巴张成“O”形：“不会吧？连个串门的亲戚都没有？大过年的，小孩子不都盼着压岁钱、烟花啥的嘛。”凌雪摇摇头，目光有些空洞：“压岁钱？有倒是有，可是无聊啊，大人聚在一起就是聊事情，仪式感都快没了。爸妈也不让我出去玩。别人家玩猜灯谜、包饺子比赛的时候，我就在沙发上数天花板的花纹，打发时间。”

小时候的春节，凌雪最期待的就是去爷爷家吃年夜饭，起码那几个小时，在爷爷家里有点声响，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还能和堂哥闹一闹，春晚五彩斑斓的舞台画面能短暂驱散屋内的清冷。可等零点钟声一过，喧嚣落幕回到自己家，世界又只剩窗外寂静夜色与屋内死寂空气。她常偷偷扒着窗台，看别家孩子在楼下嬉闹，手里烟花棒闪烁微光，眼里满是羡慕。

小艺心疼地嘟囔：“姐，怪不得你现在对春节都提不起劲儿。不过没关系呀，以后咱们一起过年，我把热闹加倍补给你！”凌雪心头一暖，嘴角绽出真心笑意：“有你这话，倒有点盼头了。”

小艺突然坏笑的说：“沈大帅哥今年要跟你一起过年嘛？”凌雪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呢，我自己对春节没什么感觉也忘了问他。”小艺：“你们可以计划一起出去玩啊，沈大帅哥好像不是本市的，他过年要回去嘛？”凌雪的思绪飘了出去：“是啊，好像自己没有问过沈钊的安排，京市沈家按道理他是要回去的吧。”想到这里心里有点失落，两人从在一起好像没有分开过。

小艺瞧出凌雪的落寞，伸手戳戳她胳膊，挤眉弄眼道：“哎呀，姐，别愁眉苦脸的。你俩感情这么好，沈钊指不定为了你就留下了呢，要不现在问问？”凌雪有些犹豫，手指不自觉缠上抱枕边角：“这会贸然问，会不会显得我太黏人了，他工作又忙，兴许早有安排。”

话虽如此，凌雪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小艺哪肯罢休，一把夺过凌雪手机塞到她手里，挑挑眉：“问嘛，不问清楚，你这春节都过得不安生。”凌雪拗不过，解锁屏幕，指尖悬在沈钊的微信头像上方好一会儿，才咬咬牙点了下去，发了条消息：“你春节回京市吗？”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般没了动静。凌雪盯着手机屏幕，呼吸都放轻了，每一秒都煎熬。小艺在旁看得干着急，正想开口安慰，手机“叮”一声响，沈钊的回复跳了出来：“正想跟你说这事，原本是要回去的，但我舍不得留你一人过年，晚点我们商量一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还是今年就在这儿陪你。”

凌雪瞪大眼，反复看了几遍消息，唇角抑制不住上扬，眸中满是惊喜。小艺凑过来瞅见回复，欢呼一声：“我就说嘛！沈大帅哥肯定舍不得你，这下好了，有人陪你热热闹闹过年咯。”凌雪轻嗔地瞥小艺一眼：“就你机灵。”心里却甜滋滋的，仿若阴霾天瞬间放晴，周身被暖意包裹。但是心里又是一阵忐忑，跟他回去？这个问题还没有想过，虽然已经带沈钊见了父母但是自己好像还没有打算去见他的家人，对于京市沈家心里还是很芥蒂的。

小艺瞧出凌雪的神色有异，收起嬉笑，拉着她在沙发坐下，轻声问：“姐，咋了？刚还笑得眉眼弯弯，这会儿咋又愁上了？”凌雪紧攥手机，指尖微微泛白，犹豫片刻才开口：“小艺，虽说沈钊留下陪我过年，可他家在京市……往后迟早要面对见家长这事，我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