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牛掌柜说:“我对小雪几乎一无所知,她叫我夫君,是因为当时我被植入了张生的记忆,她变成了欣儿,是张生的妻子,也就是现在迷魂夫人。”
牛掌柜叹了口气,“你要是舍不得她,那就算了。”
“我没有舍不得,我永远不会忘了,这个女人为了问出那张古神符的用法,让人把我的四肢切了下来,是一个关节一个关节切的,真的很痛。”
“果然是长相越甜的女人,下手越狠,但至少她没有杀你。”
“所以将来我也不杀她。”
我也不是一味承受的羔羊,只要我有机会,我也会使用暴力。
“她是一个心机很深的女人,她如果喜欢你,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牢牢的控制着你。”
牛掌柜活了上万年,他没有结过婚,他的感情生活也从未超出过友情的边界,可他却总能站在一个理性的角度上,客观的看待女人。
关于爱情,他是一个懦弱的男人,有恐惧,有压力,有责任。
他想的太多,却从未行动过。
牛掌柜起身走出了房间。
熊可可已经在他的床上睡着了,鼾声震天。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妖怪,敢爱敢恨,从来不会考虑后果和得失;所以他能饿了就吃,困了就能睡着。
这一天,发生了那么多事。
一闭眼,就是猪不足那站的笔直的尸体,黑紫色的脸,一条腿上的肉已经被啃光了,露着雪白的骨头。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才昏昏沉沉的睡着。
我做了一夜的恶梦。
在梦里,我又成了张生。
那是八月份的一个晚上,天气十分湿热,有场雨憋了好几天,一直没有下,房间里都生了苔藓。我是南都书院的杂役,平时负责打理院中的花草,住的小房子在书院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边上的院中种着一大片凌霄花和月季,草丛中一时四刻虫鸣不止,附近有条小清河,水很清没有鱼。白天,书院的女工在河的两岸浆洗衣物,晚上,书院的杂役们常去河里游泳。
我们在游泳时说的都是女人。女妖。美丽的女子们。
他们说女妖要比女人更纤瘦一些。
我后来才知道,她们看起来很纤瘦,永远都是十六岁,但其实并不。
九岁时,我来到书院,在这里已经浑浑噩噩的生活了十几年。
红豆和我一起从家里逃出来,为了能和我一起呆在书院里,她在头上插了一根草标,自己把自己卖到书院里当妖奴。
集市上有很多这样的孩子,有妖族也有人族,头上插上一根草,就成了可以买卖的商品,和那些小猫小狗没两样。
长大后,红豆一直想嫁给我,她很美,在书院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渐渐成了书院的招牌,她为自己赎了身,但仍留在书院做杂役,当然,她不做端茶扫地那样的粗活,而只做奏琴洗笔这样的雅事。
南都想娶她做妖妾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巨富贵公子。
来南都书院读书的一半男人,都是为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