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正在盯着煎药,见了他来,头也不抬:“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先别急,这药非常要紧,行不行就靠这一锅药了!”
说着,小心翼翼地称了一种药材,用筷子夹着,塞进了药锅的中间位置。
进忠忙把嘴闭上了,想留在这儿等着,又怕皇上着急起来,拿永寿宫的人开刀,只能忍着着急先退出去,到了正殿去跟弘历禀告:
“张院正正在熬药,说那锅药非常要紧,奴才见他是一边熬药一边加药材,就没敢叫他现在过来。”
弘历不以为忤,反而有些高兴:“他这么下功夫,说明这药就有用!让他慢慢弄,谁也不许打扰他!进忠,你去,亲自守着,他需要什么就让人去拿!”
进忠匆匆应了,不敢去看床上的嬿婉,只觉得那是他看一眼都要噩梦的场景。
他匆匆到了小厨房,才敢擦一擦眼泪。
张云正好忙完一个段落,抬眼见了他那副样子,不由挑眉:“大总管也有爱掉眼泪的时候啊!”
他从认识进忠开始,就只觉得这个人长着一双黑漆漆的狐狸眼,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这还真就不是个好东西,又聪明又有耐心还冷血无情,也就是对着永寿宫的人了,他才总是表现出人该有的温情和人情味儿。
只是哭鼻子……
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对了,也不是头一次见,上次皇贵妃生双胎的时候,他也看见他偷偷哭了。
进忠擦了擦眼睛,客客气气地笑:“叫张大人看笑话了,奴才这个人不争气,一向泪窝浅,看见个人间惨剧,就忍不住想跟着哭两声。”
张云:“……”
他忍了忍,实在是没忍住,不厚道地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