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又觉得有银钱真好。
那事对他家来说是天大的麻烦,一家人愁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连个住的地方都要想破脑袋,最终来了出嫁的姑娘夫家。但对莫家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送些银钱的小事儿。
不是怪老天爷不公,只是......心头有些难受罢了。
“你想错了。”范父摇了摇头,将钱袋子推了回去,“我并非想要你赔银子,这件事,也不是用银钱能抵消的事儿。”
莫轻晚自是知道此理,可她上门并非想替莫宗凯求得原谅,所以除了送银子,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这是她第三次觉得钱不是万能的。
第一次是赢得赌约,莫父却依旧要思远入赘之时。第二次......是思远与思年的死。
或许......她不该过来,平白给人添堵罢了。
“那......”莫轻晚抿了抿唇,“那我便不打扰了。”
范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这人挺莫名其妙的。
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走。
“唉——”他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莫轻晚耳中:“塞公失马,焉知非福。”
若不是莫宗凯缠着儿子迟卿,女婿伍全也不会求上沈大人,迟卿也没机会来同安县学读书,更不可能得到沈大人许诺。
这本也是他范家求也求不来的福气——现在多少人家,挤破了脑袋想迁来同安县?
“焉知非福......”莫轻晚停下脚步,喃喃道。
片刻后她转过身子,福身道:“多谢伯父。”
范父朝她摆摆手,“走吧,往后不必再来。”
他们日子虽算不上富贵,但家中和睦,孩子出息,这就够了。
至于莫家的赔偿银子?
拿起来不安心,花起来,也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