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分司衙府的牢狱顿时被远边的晨曦普照得格外熠熠生辉、夺目耀人,修纤的光芒斜射到牢狱的窗柩上,将原本阒黑的狱房瞬间渲染开来,这些富商名贾内心中颓丧掩抑的情绪随着这一缕缕的光照进来仿佛烟消云散了般没留一丝痕迹。其余商贾听到年长的商贾这么一辩说,这才明白眼前身材长得魁梧挺拔,五官上的髭髯有条不紊、密而不黏之人便是在江南一带抗倭击盗立下赫赫战功的直浙总督胡宗宪,当他们听到胡宗宪这个名讳过后,他们一脸的震惊之色,不敢相信胡宗宪真的来到了「海宁盐官」,之前还不知道胡宗宪本人亲临,是昨夜在场观赏钱塘江大潮的那几位极为嚣张跋扈的商富名贾自认为胡宗宪并非是“抗倭总督胡宗宪”本人,才使得大部分的人都相信此事是真有这么一回事情。如今一得见胡宗宪的真容,果然非同凡响,与民间所言却大相径庭。
他们自从得知“胡宗宪”是那个抗倭总督胡宗宪以后,撇撅着嘴巴呵呵傻笑,以缓解如今尴尬的氛围,同时他们深刻地认识到了‘有眼不识泰山’的后果,为了吸取这个教训,他们又装作阿谀奉承的模样朝着胡宗宪那边抛袭而来,能求得胡宗宪的原谅。可是,胡宗宪也不是浪得虚名之徒,他之前刚进牢狱的时候,就在想这些富商名贾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从他们心里所积蓄的那些心思就足以让其感受得到他们绝非像普通的商富名贾那样胡乱的招惹是非,而是有大家族在他们背后撑腰,否则他们不可能好端端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与那些朝廷命官叫嚣、肆意妄为。另一个原因便是,他们那些敢于公然挑衅朝廷命官的商富名贾,他们身后各自的家族无非是为历代先皇立过功勋的异姓大家族,深受先皇的庇佑、尊重,就连当朝的嘉靖帝朱厚熜也拿他们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
大明勒令法就有规定,凡是立下战功卓越的官宦家族,历代登基临朝的皇帝都不能擅自作主张,哪怕是内阁也无从插手此事,否则就会遭受先祖的勒令法的鞭笞。
就是由此律条例法的出现,使得有钱的官宦家族地位日益攀高。至于官宦家族里的一些富家公子经家族荣誉的熏陶开始变得放荡不羁,唯我独尊了起来,他们常常在外面沾花惹草,寻花问柳的,依靠家族荣誉肆意忌惮的在招摇过市,日子久而久之,他们的行为变得更加恶劣,壮着比别人家有钱有势在人群当中不遵守礼仪往来这个千年不变的规矩随意践踏和蹂躏他人,几乎已经将大部分之人不放在眼里了,故而这些富商名贾中的公子才大肆在东南海域肆意横行。
“原来是胡大人您呀,咱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多多海涵。”这些富商名贾朝着胡宗宪的面抛了一下眼色,他们深知道胡宗宪在抗倭击盗的本领上比谁都略胜一筹,是一位响当当的指挥军官,同时也知道人到中年时期,整个人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势格外凌人,是他们这些不经常出门带兵打仗感受不了的,或者说是明白不了这一方面的事。
“你们……怎么又突然变脸啦?莫不是认识到事情的严峻性才变得那么唯命是从,以礼相待?!又或者说,你们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欲瞒天过海,让咱们发发散心,好打消咱们心中的疑虑。”胡宗宪打量着他们各自的神情,似乎暗藏着什么手段似的,他不屑一问道。
杨文昇一时半会儿也是搭茬不上什么话来,驻足在胡宗宪的身侧听得也是津津有味,不禁地吮嘬一口手指尖子,品尝其味道,想看看他们能磨出怎样的火花。
年长的富商名贾爽然开口,没有一丝隐瞒之意,于是便说道:“胡总督大人,今日总算是见到你老的厉害了,通过这一句句对话就足以让咱们隐约感受到一股无法逾越的气势,而这股气势仿佛是集天罡地煞之气所孕育出来的‘新的气势’,令咱们不由得噤若寒蝉呐。”
“也罢,你们现在都是本官的囊中之物,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你们这些人啊,走到绝境了才知道害怕,是不是有点晚了些啊。”胡宗宪蹙了蹙眉头,侧身望了望杨文昇,道出了实情。
而在胡宗宪一侧的杨文昇听到胡宗宪的这个说辞后,不禁地打起心眼儿佩服他的意思。因为胡宗宪的这一回问,让其对胡宗宪所说之话的涵义的理解隐约透露出颇有大道之意的感觉,让人深有所思,目之所及。
这些富商名贾听完了胡宗宪的深意后,不禁地哽噎了一口唾沫子,莫不是胡宗宪在故意吓唬他们吧,说得怪有点像与世长辞般,让他们浑身打颤,不知怎样平息内心复杂的情绪。
胡宗宪和杨文昇相继地看到这些富商名贾脸上的表情颇为恍惚,朝着牢狱铁栏面前走去,对着他们抛脸而笑,胡宗宪说道:“你们难不成快要破防了么,这就撑不住了?”
商富名贾向胡宗宪争辩道:“胡大人,您这又是说哪门子话呀,咱们已然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你何必再要为难咱们呢?您岂不是要让咱们往死路上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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