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这个反应，令我觉得有些萧瑟，我不免顺着他的话，继续问了下去，“老先生，那您有没有想过……”

“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也能离开呢？”

“您别看我们年轻，您也知道，林思慎能从一百多年前，一直活到现在，并且他的容貌没有任何的变化，必是修为高深莫测。”

“而我和另一位呢，虽不算活人，修为却也不低，只要我们三个能够帮上忙的，无论您需要我们做什么，大可知会一声，只要能帮的，我们一定相帮！”

我的眼里尽是真诚，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老人，极有可能拥有柔利族的血脉，我需要他的帮助，更因为……

他身上那层落寞下的纯粹，打动了我，我忍不住的想要为他提供帮助。

谁知，老人想都没想，竟然直接拒绝了，“你们走吧，还有几分钟才到子时，现在离开真的还来得及。”

他说着说着，抬头看了眼天，我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去，这才发现，本来晴空万里的夜空，忽然在这一瞬开始风起云涌，瞬间变了颜色。

又或者……

不仅仅是变了颜色，就连那朵半缺了的月亮，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的填补着月亮上那半缺的位置，好似再要不了多久，这个月亮便会彻底变圆，变成一轮高挂的新月。

本是一片平静的河面上，竟也在这时，忽然开始起了波澜，好似有什么暗藏在河底之下的东西，缓缓地，缓缓的朝着河面上浮来。

我能清晰的看见，一个又一个，像是人形一样的黑影，正在靠近湖面，好似要不了多久，便能破河而出。

先前对我们打开心扉后，还算和善的老人，却在这一瞬忽然变了脸，提起握在手上，用来撑船的竹竿，猛地抽打在了湖面之上，厉声喝斥道：“滚！”

“没到时候，你们便想出来，当真是不把我放在了眼里！”

他这一抽，抽的整片河面，都溅起了巨大的波澜，那些差点儿就要上来的黑影，更在他的淫威之下，直接缩了回去。

我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老人的这一记，用了极强的力道，他拍完河面之后，唇色变得有些惨白，好似已经有些快要压不住河底里的东西了。

“老人家，您这是？”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在河底里的玩意儿，应该就是林思慎所说的，那些从上游漂到这里，最后聚集于此的尸群。

“你们走吧，趁着我现在还能为你们争取一点时间，赶紧走，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

老人严肃的说道，随后忽然发出一阵大咳的声音，咳了很久。

我知道，老人一直对我们相劝，也算是良苦用心，本是想与他多套一些近乎，多聊一聊后，再道出此行的目的，但是好像……

我们若是现在不走，便辜负了老人家的一片好意。

只是，我们来都来了，真的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老先生，您听说过柔利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