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瞬间，涂山娘娘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竟然直接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化作人形，蜷缩在了地上。

我想要为她渡去灵力，要她清醒一点，却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凉透了。

哀大莫于心死，到底是有多绝望，才会变成这样。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夜瑾离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与千羡景一起，将涂山娘娘的尸骨，埋进了这一片土壤之中。

“琉璃，别太难过了，这是她的选择，没有了与她世世纠缠，爱她入骨的人，或许这才是她的归宿。”

我紧抿着唇，苍白着脸没有说话。

凤九倾和其他人一起，也加入了善后的工作，原地只剩下我和林思慎一动不动，根本无法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这一切……

实在发生的太快，快到今天所有的一切，我连一点准备也没有。

等到大家善后好了一切，封印好了青铜门，带着我离开了这里，又将这扇地底之门，彻底关上的那一瞬间，我这才忽然如梦初醒。

甚至非常夸张又幼稚的问了大家一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林思慎答道。

似乎直至这一刻，他才与我一样，从曾经的情绪里，彻底抽离了出来。

可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很多人也都有了归处，我却莫名的感到无比的不习惯，好似空缺了什么。

直到夜瑾离告诉我说，他在放逐之地里，找到了我奶奶的残魂，会想办法替我奶奶找一户好人家，让她下辈子当个富二代，不用再过那样穷苦的日子，要赠她生生世世，永享富贵。

千羡景也说，涂山娘娘和林不悔，估计不想见到云天绝他们，所以他在离开放逐之地前，把云天绝他们的尸骨挖出来，葬到了别处，以后这里被彻底封死，就不会有人再打扰他们了。

离镜说，她没有杀沉镜，而是选择把她封印，希望让我不要介意，因为她和沉镜虽是孪生，却本为一体，若是沉镜死了，她也可能会死，不过她可以向我保证，绝对不会把沉镜放出来的。

直到云青天和沈离渊说，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他们想回杭城养老，余生过的安稳一点，我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到了大家告别的时候。

我依依不舍的和所有人开始道别，先走的是千羡景和夜瑾离，他们一个要回去处理日月神殿的事情，一个要处理阴司的烂摊子。

可是他们俩却没有告诉我，下一次见面到底是什么时候，仿佛此次离别，便要江湖再见。

我忍不住的追问，他俩也只是对我拜了拜手，就好像我再问下去，他们便下不了那样的狠心，要回来和凤九倾抢我。

后来要走的，是林思慎和兰凤吟，他俩向来浪迹天涯惯了，四海为家，倒是和我说了下次见面的日子，希望是明年春天，鲜花盛开的时候。

然后是离镜，她说，她曾经一直守着万经阁，听了太多人间的美景美事，一直没能亲眼去见，如今呀，也打算浪迹天涯一次。

我站在原地，送走了所有人，这些在我身边来去匆匆，却在我的心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朋友们。

最后，只剩下凤九倾了。

我抬起头望着他，露出一抹璀璨的笑，“你也走吗？”

他答：“我不走。”

“那……”我刚想问他，那我们去往哪里，凤九倾却一把将我搂入怀里。

他说：“我曾燃烧自己，只为取悦你，殷琉璃，往后的日子，只有我和你。”

这山川如酒，敬旷世温柔，至死方休。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