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不共戴天

壁炉里一团明火忽闪忽现,炽热的火光让整个卧室呈现在一片祥和之中。

明火将窗帘、衣架、书桌的影子照射在墙壁之上,一阵一阵的风将影子吹得忽左忽右,静怡的空间里,透着阵阵诡异,室内温度虽然暖和,但气氛却非常压抑。

屋内温暖如春,屋外则飘起了雪花,今年冬天来得格外早,深秋之后,第一阵暴雨是“青山”带来的。

青玉知道,哥哥和妈妈的死,一定引发了天怒。可是她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诸神做得太少了,那些罪恶的人依然逍遥法外,而且还无法无天,变本加厉。

2天之后,又有一阵暴雨来袭,暴雨连下三天,青玉猜到,人间必然又死去了一位正义之士。

她有时恨透了曾经信仰的诸神,可到最后,她又恨透了自己,她恨自己没有听阳柯泉的意见,那天晚上,她要是早点走就好了。

她现在自身难保,而且,阳臻麟那个家伙简直是个十足的变态,她理解不了这个矿区二少爷为何心理会扭曲成这样。

她看着缩在角落里的阳柯泉,这位人品高洁,气宇轩昂的有为青年,被他弟弟折磨得死去活来,皮开肉绽,而且,他似乎失去了一个男人的尊严,他一直缩在角落,不敢抬头,曾经他阳光刚正、谦逊,不亢不卑如山中之竹,现在的他,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似乎对一切所见之物都深深恐惧,惧怕光,惧怕声音,甚至惧怕青玉。

他遭受了这个世界上恐怖的酷刑,第一个晚上他们用竹鞭、牛皮鞭抽他,第二个晚上,他们给他实施了残酷的拶刑,那次回来后,他的手指脚趾鲜血淋漓,第三个晚上就是恐怖的烙刑。

青玉看到他背脊和前胸,烙出了一个平底柄状的烙印,这个印痕森然恐怖,触目惊心。

阳柯泉进来的时候,浑身颤抖,显得痛苦已极,他低着头,不敢瞧青玉的脸色。

青玉质问道:“你怎么对你哥哥那么残忍,你们还有兄弟感情吗?你简直禽兽不如。”

阳臻麟露出奸笑,不置一词,然后对青玉露出淫笑:“折腾完他以后,有你好受的。”接着他将门紧紧锁闭,然后吩咐五六个守卫24小时把守。

青玉看着缩在角落的阳柯泉,心痛不已,这位大哥此前昂藏七尺,儒雅随和,在路上,一直照顾她,尊重她,可是为了她的圣洁,为了她的贞操,他一直在跟他弟弟做激烈的抗争。

青玉看着他残破不堪的躯体,心理防线完全崩溃了,她说道:“你不要再坚持了,我已经答应了,你跟他说吧。”

阳柯泉只是摇头,继续瑟缩着,躲在黑暗的角落,挣扎,喘息,泪流不止。

阳臻麟之所以折磨他哥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要亲眼看阳柯泉凌辱或羞辱青玉。

因为这五六年来,阳柯泉在矿区一直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子形象,他为人处世正义、光明,彬彬有礼,清雅淡泊,特别是对待女性,他有着极为苛刻的尊敬,他不近女色,就算是如花似玉的人间尤物,他从来都是敬而远之,在他看来,这是极为虚伪的。

这一年多来,他跟着青玉这个绝色美人在一起,他不信他从来没动过她,第一个晚上,他就大声质问他:“你一直没动她?你为何不动她?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他是青山的妹妹,所以你不敢动她。”

阳柯泉凛然道:“不是,都不是,是因为是我尊重她!”

第二个白天,阳臻麟就跑到他们俩的房间大发厥词:“哥哥,你现在就动她,我要看着你动她,你不动她,我就继续琢磨你。”他甚至发下狠话:“这次我一定要赢你。”

他觉得只要逼着哥哥做出苟且之事,那么他就又胜了一次,他就可以昭告天下,阳柯泉表现在外的那个君子形象是假的,他是个浪荡之徒。

可是,阳柯泉凭着骨气,凭着傲气,咬着牙,继续跟他弟弟做着最激烈的对抗。

他跟青玉说道:“你放心,就算我死了,我也不动你。”

青玉泪如雨下,她看着他每日受尽折磨,心如刀割,直到他们的游戏愈演愈烈,阳柯泉日益颓丧,阳臻麟的刑法越来越严重,她终于崩溃了,她大叫道:“我已经答应了,你叫他来吧。”

第四天晚上,阳柯泉要被拉去受刑的时刻,青玉对着阳臻麟大叫道:“我同意了,现在就开始吧。”

阳臻麟将守卫轰了出去,眼神中的狡狯显露无遗,他转身对着哥哥叫道:“你看,她自己都同意了,哥哥,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开始吧。”

他看着阳柯泉依旧瑟缩着,暴跳如雷,“她自己都同意了,你还顾忌什么?青山大帝都死了,你怕什么?她就是一个落魄的公主,妈妈都死了,你还忌惮什么?”他咆哮着,怒嚎着。

几个月来,阳臻麟作为芒城的宾客,一直在跟哥哥和青玉,玩着这个残酷的游戏。

青玉声泪俱下:“阳大哥,你来吧。”

阳柯泉抿着牙,依旧说道:“因为我尊敬她。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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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臻麟怒发冲冠,叫嚷道:“将他拖出去,给我立刻行刑。”他的眼睛变得血红,然后怒叫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天你别怪我。”

青玉立马抱住阳柯泉,说道:“阳大哥,你来吧。来吧!你就同意吧。”

阳柯泉如同一尊石头,呆立不动,自然又被拖出去了。

青玉困顿在地上,声泪俱下。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

青玉感受到了天地之间那冰冷刺骨的寒气,如锋利的尖刀刺进她心底里,她缩在床角,悲伤难耐。

她记得当初刚进矿区作业之时,她觉得人类如同蝼蚁,矿区里每一个悲惨的人都形容憔悴,落魄不堪,但是他们却无力向命运作出哪怕一点抗争,许多人来到这个世,就好比一只蚂蚁,一片树叶,一滴水,一粒沙,他的存在与否,他的死与活,对于这天地是无关紧要的。

他们似乎生下来就是被恶人欺压的。如果说悲惨的人、渺小的人、正义的人,善良人都终究被那些恶人折磨致死,那么谁来惩罚这些恶人呢?难道好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命运对待凡人,就一定要如此不公吗?

接着,她想到了皋笛,那个奇怪的人告诉她,“他可以行使死神的权利,而死神可以决定每一个人的生死。”

她缩在被子里,默默地念了一句:“只有死神是存在的。”

她狠狠念道:“我要做死神。”

接着她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她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她做了一个罕见的梦,在梦里,她梦到了自己的弟弟青云,这几年来,这是第一次,她梦到了弟弟额头上有一只眼睛,变成了残废,再也站不起来,而且,弟弟看到了自己受困,看到了自己受到惨绝人寰的折磨,非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离她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