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镇海寺心猿知怪 黑松林三众寻师

一饱香花和蜡烛,如来吩咐下天曹。

托塔天王恩爱女,哪吒太子认同胞。

也不是个填海鸟,也不是个戴山鳌。

也不怕的雷焕剑,也不怕的吕虔刀。

往往来来,一任他水流江汉阔;

上上下下,那论他山耸泰恒高?

你看他月貌花容娇滴滴,谁识得是个鼠老成精逞黠豪!

~~~~

金做鼻子,雪铺毛。

以地道为门屋,安身处处牢固。

养成三百年前的气势,曾向灵山去过几次。

饱食香花和蜡烛,是如来吩咐下到天曹的。

是托塔天王疼爱的女儿,哪吒太子认同的同胞。

也不是填海的鸟,也不是戴山的鳌也不怕雷焕剑,也不怕吕虔刀。

来来往往,任凭他在水流宽广的江汉;

上上下下,哪管他山耸泰恒高?

你看她月貌花容娇滴滴,谁能认出是个老鼠老成精逞狡黠豪强!

她自恃神通广大,便随手架起双股剑,玎玎珰珰地响,左遮右挡,随东倒西。

行者虽然厉害些,却也拿她没办法。

阴风四起,残月无光,你看他们两人,在后园里一场好斗:

阴风从地起,残月荡微光。

阒静梵王宇,阑珊小鬼廊。

后园里一片战争场:

孙大士,天上圣;

毛姹女,女中王;

赌赛神通未肯降。

一个儿扭转芳心嗔黑秃,一个儿圆睁慧眼恨新妆。

两手剑飞,那认得女菩萨;

一根棍打,狠似个活金刚。

响处金箍如电掣,霎时铁白耀星芒。

玉楼抓翡翠,金殿碎鸳鸯。

猿啼巴月小,雁叫楚天长。

十八尊罗汉,暗暗喝采;

三十二诸天,个个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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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从地面升起,残月荡漾着微光。

寂静的梵王庙宇,冷落的小鬼走廊。

后园里一片战争场景,孙大圣,天上的圣,毛姹女,女中王,赌赛神通不肯降服。

一个扭转芳心嗔怪黑秃和尚,一个圆睁慧眼恨着新妆女子。

两手剑飞舞,哪认得女菩萨;

一根棍打来,狠似个活金刚。

响声处金箍棒如电掣,瞬间铁棍闪耀星芒。

玉楼抓翡翠,金殿碎鸳鸯。

猿啼巴月小,雁叫楚天长。

十八尊罗汉,暗暗喝彩;

三十二诸天,个个慌张。

那孙大圣精神饱满,棍子没有半点差错。

妖精自己料想敌不过他,猛地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转身就走。

行者喝道:

“泼货!哪里走!快快投降!”

那妖精只是不理睬,一直往后退。

等行者追到紧急的时候,妖精立即把左脚上的花鞋脱下来,吹口仙气,念个咒语,叫一声“变!”

就变成自己的模样,使用两口剑舞过来,真身一晃,化作一阵清风走了。

这难道不是三藏的灾星?

她径直冲到方丈的屋里,把唐三藏摄到云头上,隐隐约约,转眼间就到了陷空山,进了无底洞,叫小的们安排素筵席成亲不提。

却说行者斗得心急气躁,闪了个空,一棍子把那妖精打落下来,原来是一只花鞋。

行者知道中了她的计,连忙转身看师父。

哪里有师父?

只看到那呆子和沙僧嘴里呜哩呜啦说着什么。

行者怒气满胸,也不管好坏,捞起棍子一阵打,连声叫道:

“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那呆子慌得连逃跑的路都没有,沙僧却是灵山大将,见识多,就温和柔顺,上前跪下说:

“兄长,我知道了,想必你要打杀我们两个,也不去救师父,自己回家去哩。”

行者说:

“我打杀你们两个,我自己去救他!”

沙僧笑道:

“兄长说哪里话!”

“没有我们两个,真是单丝不成线,孤掌难鸣。”

“兄长啊,这行囊马匹,谁来照看?”

“宁可学习管鲍分金,不要效仿孙庞斗智。”

“自古道,打虎还要亲兄弟,上阵须得父子兵,希望兄长暂且饶了打,等天亮和你齐心协力,去找师父。”

行者虽然神通广大,却也明白事理、识时务,见沙僧苦苦哀求,便回心转意道:

“八戒,沙僧,你们都起来。”

“明天找寻师父,可要尽心用力。”

那呆子听见饶了他,恨不得天也许下半边,说道:

“哥啊,这个都包在老猪身上。”

兄弟们想来想去,哪里睡得着,恨不得点头唤出扶桑日,一口气吹散满天星。

三人只坐到天亮,收拾好准备出发,早有寺僧拦住门来问:

“老爷要到哪里去?”

行者笑着说:

“不好说,昨天对大家夸口,说给他们捉妖精,妖精没捉到,反倒把我的师父弄不见了。”

“我们去找师父。”

众僧害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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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小小的事情,倒连累了老师,却到哪里去找?”

行者说:

“有地方找他。”

众僧又说:

“既然要去别着急,先吃些早饭。”

赶忙端了两三盆汤饭。八戒尽力吃得干干净净,说道:

“好和尚!我们找到师父,再到你们这里来玩。”

行者说道:

“还到这里吃他的饭呀!”

“你去天王殿里看看那女子在不在。”

众僧说道:

“老爷,不在了,不在了。”

“自是当晚住了一夜,第二天就不见了。”

行者高高兴兴地辞别了众僧,让八戒、沙僧牵马挑担,径直往东走。

八戒说:

“哥哥错了,怎么又往东走?”

行者说:

“你哪里知道!前天在那黑松林绑着的那个女子,老孙火眼金睛,把她看透了,你们都认作好人。“

“今天吃和尚的是她,抓走师父的也是她!”

“你们救的好女菩萨!现在既然抓走了师父,还是从原来的路上找去。”

二人赞叹道:

“好好好!真是粗中有细!去了再来!”

三人急忙来到林子里,只见那:

云蔼蔼,雾漫漫;

石层层,路盘盘。

狐踪兔迹交加走,虎豹豺狼往复钻。

林内更无妖怪影,不知三藏在何端。

~~~~

云气霭霭,雾气漫漫;

石头层层,道路盘盘。

狐狸和兔子的踪迹交错,虎豹豺狼来回穿梭。

林子里再没有妖怪的影子,不知三藏在哪里。

行者心急,抽出棒子。

摇身一变,变成大闹天宫时的模样,三头六臂,六只手,拿着三根棒,在林子里噼里啪啦地乱打。

八戒见了说:

“沙僧,师兄着恼了,找不到师父,弄成个气心疯了。”

原来行者打了一路,打出两个老头儿来,一个是山神,一个是土地,上前跪下说:

“大圣,山神土地来拜见。”

八戒说:

“好灵根啊!打了一路,打出两个山神土地,要是再打一路,连太岁都打出来了。”

行者问道:

“山神、土地,你们如此无礼!”

“在此处专门勾结强盗,强盗得手后,买些猪羊祭祀你们,又和妖精勾结,合伙把我师父掳走!”

“如今师父藏在何处?”

“快快如实招来,可免挨打!”

二神慌了说道:

“大圣错怪我们啦。”

“妖精不在我们这小山上,不受我们管辖,只是在夜间有风声响的地方,我们略知一二。”

行者说:

“既然知道,一一讲来!”

土地说:

“那妖精掳走您师父,在正南方,离这里有千里之遥。”

“那边有座山,叫做陷空山,山中有个洞,叫做无底洞。”

“是那山里的妖精,到此变化后掳走的。”

行者听了这话,暗自心惊,喝退了山神土地,收起法身,显出本来面目,和八戒、沙僧说:

“师父去得远了。”

八戒说:

“远就腾云赶去!”

这呆子,一阵狂风先起,随后是沙僧驾云,那白马原本是龙子出身,驮着行李,也踏上了风雾。

大圣随即驾起筋斗云,一直向南而来。

不多时,早早看见一座大山,阻挡住云头。

三人拉住马,都停住云,看那山:

顶摩碧汉,峰接青霄。

周围杂树万万千,来往飞禽喳喳噪。

虎豹成阵走,獐鹿打丛行。

向阳处,琪花瑶草馨香;背阴方,腊雪顽冰不化。

崎岖峻岭,削壁悬崖。

直立高峰,湾环深涧。

松郁郁,石磷磷,行人见了悚其心。

打柴樵子全无影,采药仙童不见踪。

眼前虎豹能兴雾,遍地狐狸乱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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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接触青天,山峰连接云霄。

周围有成万上千的杂树,来来往往的飞禽喳喳乱叫。

虎豹成群结队地走,獐鹿在草丛中穿行。

向阳的地方,奇异的花和美好的草散发着芳香;

背阴的地方,腊月的雪和顽固的冰不融化。

崎岖的峻岭,陡峭的悬崖。

直立的高峰,弯曲的深涧。

松树郁郁葱葱,石头磷磷峋峋,行人见了心里发怵。

打柴的樵子完全不见踪影,采药的仙童也不见踪迹。

眼前的虎豹能够兴起雾气,遍地的狐狸胡乱弄风。

八戒说:

“哥啊,这山如此险峻,必定有妖邪。”

行者说:

“不用说了,山高本来就有怪,岭峻岂能无精!”

叫道:

“沙僧,我和你暂且在这里,让八戒先下山凹里打听打听,看哪条路好走,到底有没有洞府,再看看从哪里开门,都细细探查清楚,我们好一起去寻师父救他。”

八戒说:

“老猪倒霉!先让我去顶这个差事!”

行者说:

“你昨晚说都包在你身上,怎么现在反悔?”

八戒说:

“别嚷,等我去。”

呆子放下钉耙,抖抖衣裳,空着手,跳下高山,去寻找路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