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红愤怒的眼神突然一桎,呆立原地,浓密睫毛颤了又颤,好一会儿才道:“他们出了真金白银,怎么可能希望钱庄倒闭?”
飞鸿十分肯定地说:“你自己都知道,庞老板号称家财万贯,徐老板跟着他发了家。既然二人都这么有钱、这么成功,能为了区区一座银庄忍下鲍宝山对他们的侮辱?他们若真是纵横四海的大商贾,不会连鲍宝山这种货色都对付不了、只能任他予取予求吧?”
千红整个人都呆住了。
门外的身影终于忍不住,一推房门走进屋中:“本想过来问问千红打算吃什么,不凑巧,听到柳姑娘的高谈阔论,呵呵,姑娘把我们想得太能耐了!都说‘士农工商’,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在大雍是最被人瞧不起的,多的是忍气吞声的时候,甚至说,能赚多大钱,就看能忍下多大委屈。千红姑娘家中从商多年,自是知晓这些道理的,只是不愿提及伤心往事,柳姑娘又何必揭她伤疤?”
好厉害的心计,几句话颠倒黑白,顺便挑拨离间。
飞鸿笑着摇头:“我不懂做生意,所以你说的那些我从未想过。我也不想伤害千红,我只是想让她擦亮眼睛,别被眼前的虚假美景所蒙蔽。千红,你该记得,我对你从来说的都是良言。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这些都是你自己说过的。”她定定地望向千红。
千红也想起过去种种,飞鸿确实没对自己说过多少恭维话,多的是不好听但却中肯的建议。
眼见千红神色几变,徐平立刻道:“既然飞鸿姑娘承认自己不懂生意、见识有限,那就别置喙我们钱庄的事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好好过你的小日子、千红好好做她的大掌柜,你二人不是一路人,就不必如此费力相交罢。”
他抬起手,摆出逐客的姿态。
千红拿起桌上的二十两,并一张银契,递给飞鸿,道:“我感激你为我出头,也感激你曾经指点我琴技,这些银钱就当是我的谢礼,你好好收着。”
飞鸿抬起受伤的那只手,摊开来,让千红把东西放上去。
千红看到手上的纱带,眸光闪了闪,终于软下声音:“好好寻个男人嫁了,不要再替洛大人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他不肯娶你,便不是真心对你,这种男人不值得。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可以来找我帮忙,只是,钱庄的事情你就别再管了,我什么都不会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