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泪如雨下,哭得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郭县令连连叹气,道:“当年,烁儿在街头丢失的时候,就带着一个差不多的面具,母亲大人错认成了别家的孩子,掀开之后发现不是烁儿,就满街地找,结果再没找到……从那以后,母亲每次看见差不多的面具就会发狂,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治不好……”
李嬷嬷断断续续道:“老夫人她就是太自责了,她觉得要不是自己错认了别家孩子,也许烁小姐不会丢……这么多年的自责,终于熬成了心病……”
郭县令痛苦地扶住额头:“烁儿生母早亡,尚在襁褓时便交给母亲抚养,母亲待烁儿可谓用尽心血。烁儿失踪后,我和妾室连生了三个女儿,却再不能哄母亲开心起来……哎……我这个做儿子的无用,我无用啊!”
从来雕塑一样的陈姨娘终于动了,她原地跪下,低头小声道:“都是奴婢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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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县令抬抬手,示意县令夫人把她拉起来。
县令夫人作势要蹲身去扶人,手还没碰到,陈姨娘就自己站了起来:“多谢老爷宽宏!多谢夫人体贴!”
郭县令:“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孩子们的错。是我,是我这个做爹的没用……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找不回来……我真是无用!”
飞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人,老夫人现在是过分心痛又加上饿了太久,一时昏厥,我给她熬点汤药灌下就能醒来。只是,到时候我要做一件事情,还望您应允。”
郭县令:“你要做什么?”
飞鸿:“我会再在老夫人面前戴上面具,到时候老夫人可能会哭喊,也可能会再次昏厥,但也有可能能听进去我说的话,到时请您务必不要插手,也不要担忧。”
郭县令还没说什么,魏氏先出声:“这怎么行?你没看她都成什么样了?再吓一次,吓出个好歹你赔得起吗?”
一直在门边默不作声的三娘呛声:“那你倒是拿出个办法来啊?”
魏氏:“我又不通医术,能有什么办法?”
三娘:“那就是了,这边懂医术的给你办法你不听,非要自己胡思乱想,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最后什么办法都不敢用,好好的人硬生生拖成现在这副模样,还有脸叫别人赔?”
魏氏:“你个大胆刁妇,竟敢这般同我讲话。”
三娘:“怎么,心虚了?”
魏氏暴喝:“我又没做什么错事,为何要心虚?”
三娘吊儿郎当道:“要是没心虚,那就让我女儿试一把。县令大人,您说呢?”
郭县令知道她在胡搅蛮缠,但眼下他更在意老太太的病情,便道:“好吧,那便试一把,只是,还望柳姑娘做好完全的准备,万一母亲又发病,还请及时救治,千万千万!!!”
飞鸿点点头:“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李嬷嬷端上汤药给老夫人喝下,不出片刻人便醒了,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神情茫然。
飞鸿坐到床边捧起她的手:“祖母,我是烁儿。”
老夫人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你……你是烁儿?”
飞鸿点点头。
老夫人眼眶一红:“我的乖孙,你到底去哪了呀!”
飞鸿眼眶也红了,一把抱住老夫人的腰:“我去看花灯,一回头就不认得路了,幸好李嬷嬷及时找到我,把我带回家了。这些,您怎么都忘了?”
老夫人一呆:“你……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