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眼见到连长被绑在栓牲口的木桩上,几天几夜不给解绑,他们要他当着众人面忍不住排泄,然后放声嘲笑。
一直到满身污秽却依然不肯求饶的举动激怒了这群小人,他们竟然把连长的妻女摔到了他面前,要给她们灌粪水。
后面的一切,孟老爹觉得自己甚至不敢再回想。
他瞠目欲裂,想冲上前拼了这条命,想和他们同归于尽,喉中嘶吼被几个年长几岁的同伴死死按住。
小主,
一直喊着流血流汗不流泪的他们,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在压抑的呜咽中无声流淌。
……
眨去眼中水汽,看着朦胧的月光,记忆的最后,是他们溜进了关押连长一家的地方,没有多说话,也没有多看一眼他的狼狈,只悄悄扔过去一把来路不明的枪,转身离去。
身后,是连长的一句听不真切的感谢。
第二天,坏分子一家畏罪自杀的消息传到耳中,孟老爹甚至记不起自己当时的心情。
如今,多少年过去了,身边人逐渐失去消息,他们约定过,要无视彼此的结局,哪怕下场较之前更为惨烈。
要活着保护家人,要活着等待黎明,要活着为了有一天可以替永远留在黑夜里的人除去一身莫须有的污名。
孟若水静静望着老爹阴郁且沧桑的脸庞,不知怎么打破他周身的悲戚。
可能世上有些痛苦,哪怕可以想象,也无法真正体会其中万一。
“爹,该睡了。”良久,孟若水轻柔的呼唤打破寂静。
“咳咳,是三花啊,爹马上睡,你快进屋,别着凉。”
孟若水坐到孟老爹身边,状似不经意地指着天空,“爹你看,快天亮了,哪怕现在的夜晚再冰冷刺骨、再伸手不见五指,也很快会出现第一缕光刺破黑暗,跟着,就会是照耀大地的暖阳。你在黑夜里坐太久了,回屋等日出吧。”
孟老爹不由怔了怔,半晌沙哑道,“好,都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