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工程进行到第三日,新筑的堤坝已初现轮廓。罗倾城正用星图官印校准方位,突然嗅到铁水中混着腥甜,那腥甜的味道有些刺鼻。他反手将《节气令》拍进熔炉,沸腾的铁汁里竟浮起数十条扭动的红线虫,红线虫扭动的样子让人恶心。
"熄火!"叶子妗甩出软剑勾住鼓风箱,七点金星顺着风道烧出焦黑掌印——有个黑影正趴在烟囱口倾倒毒粉,毒粉飘落的声音细微而诡异。埋伏在暗处的死士刚要放箭,却被突然暴涨的星图定住身形,他们后颈都露出双鱼刺青的印记。
"孙知府好手段。"罗倾城从毒粉里捻起片金箔,上面赫然印着府衙库房的编号,"用官银熔炼的蛊毒,倒是比黑市货讲究。"他故意提高声量,让正在夯土的民夫们听得真切。
王铁匠突然举起火钳:"乡亲们瞧好了!"他夹起块毒粉扔进熔炉,青烟中浮现孙管家昨夜潜入库房的虚影,青烟袅袅升起,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三百汉子齐声怒吼,声浪震得府兵们连连后退,那怒吼声如同滚滚雷声。
第七日破晓,最后一块镇水石归位时,江面突然腾起七彩虹光,七彩虹光绚丽夺目,美得让人窒息。罗倾城却盯着石缝里渗出的黑水皱眉——本该笔直的水脉在此处诡异地打了个旋,虹光里竟夹杂着缕缕黑气。
"这不是天然河道。"叶子妗用剑尖挑起抹淤泥,里面混着前朝官窑特有的碎瓷,"水底藏着人工渠。"
两人顺着暗流痕迹追查,竟在废弃的龙王庙下找到青铜闸门。闸门浮雕着九龙戏珠图,龙睛却是三十六个滴血孔洞,孔洞中渗出的血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罗倾城用官印触碰龙鳞时,《节气令》突然自动翻到霜降篇,书页在无风状态下簌簌作响,那声响仿佛是书页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大人带上这个!"王铁匠气喘吁吁追来,捧着的木盒里躺着半截青铜钥匙,"这是俺爹临终前藏的,说闸门开时必有血光......"
庙外突然传来欢呼声,欢呼声在空旷的庙宇外回荡。百姓们举着火把围住庙门,火光将罗倾城的影子投在闸门上,竟与龙首浮雕完美重合。几个白发老者颤巍巍跪下,腕间粗麻绳结与棺中白骨如出一辙。
叶子妗突然按住心口。她发间金星化作流光没入闸门,龙睛孔洞突然渗出漆黑黏液,将青铜表面腐蚀出北斗七星状的凹痕,黏液流淌的声音“咕噜咕噜”作响。罗倾城握钥匙的手顿了顿——那凹痕竟与昨夜监正密函上的火漆印记分毫不差。
江风卷着潮湿的腥气涌入地穴,火把突然同时熄灭,黑暗瞬间将众人笼罩。黑暗中响起锁链拖动的铿锵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带着水洼回响,仿佛有百余人正从江底走上石阶,那声音越来越近,让人的心也随之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