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间看到对岸灯笼骤亮,小林文化官正在灯笼纸上挥毫泼墨,每滴墨汁落入河水都变成撕咬宣传册的铅灰色老鼠。
"莫同志接住!"牟勇的醋葫芦破空而来,酸液浇在铅老鼠身上腾起青烟。
莫远山趁机拽断腰间装密信的皮囊,明矾写的暗号遇水显形,竟是小林安插在印刷工里的线人名册。
最后一页被腐蚀的"狼"字突然立起来,变成个举着日章旗的小铜人,蹦跳着往他装着宣传口号的褡裢里钻。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莫远山瘫坐在染缸旁数铜钉。
樱花纹路在掌心拼成太原城地下水道图,某个闪烁红点的位置恰好标着"未启用印刷所"。
他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细碎的咔嚓声,晾晒的靛蓝布匹无风自动,布匹背面用米浆绘制的抗战漫画正在自动修复烧毁的篇章。
染缸底突然冒出一串气泡,浮起的不是城防图,而是个他从没见过的古怪符号——像收音机旋钮和油印滚筒的结合体,泛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金属光泽。
莫远山伸手去碰,指尖突然沾满散发着松节油味道的新墨,这种墨香让他想起穿越前在印刷博物馆闻过的现代快干油墨……莫远山的手指悬在染缸上方三寸,松节油的气味突然有了形状——半透明的齿轮纹路攀上他沾满靛蓝的指甲,在晨曦中折射出类似玻璃的光泽。
当他触碰到那个金属符号的瞬间,整缸染料如同沸腾的星河,二十枚樱花铜钉在水面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这是…活字印刷的定位坐标?"他话音未落,头顶晾晒的蓝布突然簌簌作响,布匹背面尚未干透的抗战漫画里,那些被烧毁的坦克大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勾勒线条。
牟勇倒吸一口凉气,眼睁睁看着某幅"夜袭机场"的画作里,原本焦黑的飞机螺旋桨突然镀上一层银白金属。
染缸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莫远山感觉掌心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硌了一下。
他猛地抽出手臂,带起的水花在半空凝结成透明胶膜,上面密密麻麻浮现着《论持久战》的段落,墨迹在阳光下泛着防弹玻璃般的七彩光晕。
"萧同志留下的暗桩!"牟勇突然指着胶膜右下角,那里有个齿轮与毛笔交叉的印记。
莫远山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有个穿古怪夹克的青年曾往印刷所塞了捆防水的蜡纸,当时那人说这叫"高分子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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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缸突然剧烈震荡,三十个密封铁罐从漩涡中心浮出水面。
莫远山撬开罐盖时,手指被某种弹性材料轻轻弹开——里面蜷缩着半透明的防弹油布,浸泡在松节油里的铅字竟像活鱼般游动。
最底层的铁罐装着台巴掌大的机器,当他按下刻着"萧"字的按钮,机器喷出的不是油墨而是荧光粉末,落在砖墙上自动排列成反扫荡标语。
"这些标语...火烧不化!"牟勇举着火折子凑近试验,荧光字迹遇热反而愈发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