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披上一件墨色斗篷,拿起桌上的火折子。
她转身看向鬼手:“带了工具吗?”
鬼手是个瘦小的中年男子,满脸麻点,身上挂着几串铜钱。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展开来是一排银光闪闪的钩子:“掌柜的放心。”
沈清欢点点头:“周三,你带人守在城南三个路口。
记住,但凡看到可疑的人,都给我拦住。”
“是。”周三拱手退下。
城南废宅原本是林家的一处庄子,后来荒废了十多年。
沈清欢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看向外面。月光下,几只老鼠从墙角蹿过。
车夫是个独眼龙,人称独眼张。他从小在城南长大,对这片地方熟得很。
这会儿他压低声音:“掌柜的,到了。”
沈清欢下了马车,独眼张牵着马往暗处走。鬼手掏出一根铁丝,三两下就把锁撬开了。
院子里杂草丛生,一条石板路通向里屋。沈清欢一脚踩上去,石板发出咯吱声。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几只乌鸦在屋顶上盯着她。
里屋的门是虚掩着的。沈清欢推门进去,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赵伯。”沈清欢站在门口。
那人转过身来,正是当年第一银号的账房赵伯。
他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像树皮一样。他看着沈清欢:“大小姐。”
“多年不见,赵伯倒是精神。”沈清欢走进屋里,“听说你在福满楼当账房?”
赵伯低头咳嗽几声:“老了老了,干不动了。”
“那今天怎么还有心思放火?”沈清欢坐在一张破凳子上。
赵伯抬头看她:“大小姐果然聪明。”
“是林修安排的吧?”沈清欢端详着他,“先让你去福满楼当账房,再安排一场火,销毁证据。”
赵伯点点头:“林公子说,只要我帮他这一次,就让我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沈清欢冷笑,“你觉得他会让你活着离开?”
赵伯沉默了一会:“所以我才给大小姐送信。”
“信是林修让你送的吧?”沈清欢问。
赵伯摇摇头:“是我自己要送的。”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大小姐,这是当年的账本。”
沈清欢接过账册,翻开第一页。纸张已经发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林家在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了。”赵伯说,“他们用各种名义从银号借钱,再高利放给别人。”
沈清欢翻到第三页:“这些数字...”
“都是假的。”赵伯说,“林家的人把账册改了,让银号以为他们还清了贷款。
实际上,那些钱都用来收买官员了。”
“所以沈家的生意才会突然垮掉。”沈清欢合上账册,“林修早就知道这些事?”
赵伯点点头:“他不但知道,还...”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口哨。沈清欢站起来:“有人来了。”
鬼手从窗外探进头来:“掌柜的,城西来了十几个人。”
沈清欢看向赵伯:“你还告诉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