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暮尔尔,烟火年年;岁穷月尽,新元肇启。
除夕这日,宫中从一早便要开始忙碌,须得按祖宗规矩完成祭祀、朝贺、宴饮、赏赐等一应事宜后,才能各自散去,回宫守岁。
依着规矩,大年下的不可犯了忌讳,就算是一年到头卧病在床的人,年节里也是要穿戴整齐,阖家一起迎新纳福的。更何况太后的“病”,原本也只需静养即可,于是借着年下的借口,太后的“病”也顺理成章好起来。
腊月二十九这日一早,泓衍帝、皇后、各宫妃嫔、皇子公主们都需早早到太后宫中请安,取皇家以身作则,尊崇孝道,表率万民之意。
接着就是泓衍帝携皇后及众人至宗庙,祭祀先祖,敬告天地,向祖先后土神只、天地神只等行祭祀跪拜之礼,祈求来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宗庙祭祀流程繁多,加之人多,阖宫里有头有脸的主子,皇室族亲宗老,得分批上前祝祷跪拜,是以整个过程十分冗长。
而后众人先行散去,泓衍帝至金銮殿接受文武百官朝贺,表唱祝词,共同庆祝新年到来。
萧月卿回到长月殿时已过未时,这一通下来又是跪,又是拜的,腰背酸痛不说,只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被倚梅画竹扶着进了内殿,迫不及待的换下身上礼服,金丝银线压边,绣制了青鸾、祥云、五福等纹样,从里到外整整六层,再加上腰封披挂,足有好几斤重。制作起来费工费料不说,穿脱也费时,里三层外三层的,除了保暖,真想不出第二个好处了。由倚梅画竹伺候着换了身轻软衣裳,手脚仿佛才找回些知觉。
然后才能好好坐下来,取下头冠,东珠珊瑚攒花的六尾赤金凤冠一取,散了头发下来,萧月卿觉得头上也轻了不少,幽幽叹道,“无官一身轻是这么来的吧?”
画竹听了这话笑道,“奴婢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这话可不是这么用的。再说这才哪到哪,待到殿下的及笄之礼上,那可是要戴五凤八宝点翠帽冠,穿大礼服的,可不是如今的六尾金凤发冠。”她嘴里说着,手上功夫不停,不一会儿就将公主打散的一头青丝梳顺绾了个单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