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前院侍卫到了院门口,似是有事禀告,不多时,从那头抄手游廊下过来了个年轻婢女,画竹走了过去,二人低声说了几句,婢女退了下去。
画竹折返回来禀告,“殿下,杜阁老来了,请见殿下。”
萧月卿将剪子放到崔阑端着的托盘里头,又在水盆里净过手才道,“请杜阁老在前厅稍坐,本宫稍后就到。”
“是。”得了自家殿下吩咐,知道是要对这位杜阁老以礼相待的意思,画竹便去前头了。
时任内阁首辅的杜尹山,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就见公主殿下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杜阁老不必多礼,坐吧。”萧月卿直接摆手免礼。
“老臣谢过公主殿下。”
“杜阁老此来是有何事?”萧月卿问。
见长公主不是那等拖泥带水之人,杜尹山开门见山道,“老臣今日来,只为问殿下一句话。”
“阁老请讲。”
杜尹山看了眼从进来就跟在公主殿下身后的崔阑,才开口道,“老臣近日读史记·鲁周公世家,周朝新立,成王年幼,周公摄政辅佐成王,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萧月卿道,“周公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起以待士,犹恐失天下之贤人。本宫虽不敢比肩,但深以为然,必定时刻警醒自身。”
杜尹山起身行了个揖礼道,“得殿下此言,老臣也能放心了,这便告退。”
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一直不动如松的崔阑说话了,“殿下,刚才杜大人是什么意思?”
崔阑虽然识字,但那劳什子的鲁周公确实没读过,是以并不明白这二人打的什么哑谜。
萧月卿给崔阑讲了周公握发吐哺的故事,“杜阁老是怕我手中权柄愈盛,生了与昭儿夺权之心,借此机会特意来敲打我呢。”
崔阑不悦道,“他们根本不了解殿下,凭什么妄自揣测?”
萧月卿看他,笑盈盈道,“好了,他们不明白,你明白便好。杜尹山三朝元老,可以说是为我大邕鞠躬尽瘁,而他这直来直去的性子,也并非一日两日了,就是父皇,许多时候也得捏着鼻子忍下。其实,我倒希望朝中如他这般的纯臣能多些。”
“会有那一日的。”崔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