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前世死前病了好长一段时日,萧月卿习惯了病痛的折磨。
这回染上了疫病,也没有整日发热昏睡,虽然身子难受,但大部分时候人是清醒有意识的。
正躺在床榻上,就听到外间门扉开合的声音。
崔阑用托盘端着药进来道,“殿下,今日的药胡郎中又调整了几味药材,说是疫病所那边的人服了后效果不错。”
“嗯,能够对症下药,让疫病不再蔓延就好。”萧月卿道。
崔阑把平躺着的萧月卿扶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两个迎枕,方便她靠坐起来。
“殿下病了,别想这么多,病中多思于身子无益。”崔阑语气里透着不高兴,“他们与殿下非亲非故,不值得殿下这般操心。”
萧月卿道,“好了好了,不说他们。那你呢?我生了病,不让你来,胡郎中也说了不可与我过于接近,你还不是日日守着。”
“微臣天生命硬,不惧这些。”崔阑在床边挨着坐下,把萧月卿的手轻轻握住,贴在自己脸上,“微臣最怕的,是没有殿下。”
其实萧月卿一直存有隐秘的侥幸心理,想着重来一世,老天爷不会这么轻易让她死。
“你安心,我会好好活着。”她相信,以崔阑对自己的执念,就算重来一世,若自己真有个万一,他同样不会独活。
“殿下喝药吧。”放在一边的汤药晾得差不多了,崔阑本想一勺勺喂。
只见萧月卿直接端过来,试了试温度,确定不再烫口之后,豪迈的一饮而尽。开玩笑,一勺勺喝得喝到什么时候,她是不怕病,但她怕苦啊。
崔阑倒了温水伺候漱口,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殿下赶紧吃颗去去苦味。”
“蜜渍梅干?”萧月卿拈了一颗放进嘴里,当即觉得那股涌到喉头的苦药味儿被压下去不少。
只得吃一颗,崔阑便收了油纸包,装回怀里放好,吃个蜜饯跟做贼一样,可不能再叫胡郎中发现了,上次被他一通好骂,说是破了药效。
床帐围拢的一方小小天地,自有甜蜜。
又过几日,萧月卿也生了到疫病后期会有的紫色斑疹,浑身痒得不行。不知崔阑从哪里找了把洁白的羽扇,专门用来给公主殿下轻飘飘挠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