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你们?”
剑客思维停滞了一瞬,目露不解。
他反手拉开窗帘,外面的人嬉笑怒骂,看戏听曲,只有寂静无声的画面。
所有人都被划在一个狭窄逼仄的隔间办公桌前,即使是当众快活的男女,也至少要一只手,或是一只脚,或是脑袋,放在属于自己的隔间内。
要想去房间的别处,只得与人交换办公桌,处处不同,样样相似,什么也没改,什么也没变。
许是久了,累了,厌了,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纷纷扰扰无动于衷,专注于手上用文字和画面构成的,虚假的台本节目,虚构的各色世界,不愿意抬起头,看看他人,看看外面。
太残忍了不是么?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在证明自己存在于这世上,而不在虚幻美丽得如同七彩斑斓的泡沫的假象里。
可能那里面,有曾只存在于幻想中的自己,走在不曾见过的路上,与怯于相识的人,度过心满意足的一生吧。
现在,只能站在冰冷的窗外,看着如今甚至无法在脑海中编织的美好。
“你们亵渎奴役他人的尸体,却没想过,你们连灵魂都不属于自己了?”
副院长沉默片刻,发出压抑低沉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变成捧腹大笑。
他笑得无法自已,身体颤抖着,手指剑客,“你说我们,你们呢?
在此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们这类人,你们又是如何模仿我们凡人,躲在哪个角落里苟且偷生?
其他普通人呢?不都是这样活,这样死,无论是天上的飞鸟,还是海里的游鱼,生了死,死了生,自始而终,一成不变。
人生百态,世间万物,凡来尘往,莫不如此。”
“啊……是啊。”剑客嘴角含笑,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嘲讽,“我们每个人都不过是自己世界里的奴隶,那为何还要来你这里图不自在?”
副院长敞开双臂,“外面发生了什么,你们比我们更清楚,在这片净土得到一点安宁,有什么不好么?留在这里,可以实现人类的终极进化。”
剑客耸耸肩,对所谓的终极进化不感兴趣,但你要说,我无所谓。
无论是什么,都超脱不过诅咒,拿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承担无法接受的代价,换取微不足道的回报。
副院长继续用布道的狂热语气说道:“我们的细胞分裂次数指数级提高,细胞寿命大幅延长,是真正的与天同寿,活到时间尽头!有用不完的精力,想不完的点子,还有一点。”
说到这里,他看向刀疤,露出挑衅的表情。
“杀了我。”
“哈?”刀疤大脑宕机,不知所措,吞吞吐吐道:
“你们和那群医生护士不一样吧,没分身。”
副院长不置可否,“动手吧。”
话音未落,一道冷芒划过他的脖子,表情瞬间凝固。
他的头颅掉到桌上,身体晃了晃,摔倒在地,没了动静。
刀疤甩掉大砍刀上面的血,又拿出一把,把他的尸体砍得稀巴烂。
咔哒。
把手转动,房门打开,副院长大大方方地走进来,关上门,身上一尘不染,没有任何伤口。
刀疤停手,在副院长和他的尸体间来回转头。
副院长不拘小节,把尸体扒到一旁,风轻云淡地坐在血淋淋的椅子上。
刀疤指着他大叫:“好啊你个糟老头子,背着别人偷偷加班是吧!”
副院长却露出玩味的笑容,“不,不是那群医护人员周而复始的「加班」,而是长存不灭的「权力」。”
直到这一刻,剑客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明白了为何整座医院,唯独行政部门是特殊的那一个。
“你们和他们不一样,可以和我平级,有独立办公室,随意出入其他人的隔间办公桌区域,对他们发号施令。”
副院长还在为他们畅想未来,剑客却冷冷地看着他,打断他的痴心妄想。
“您在从事管理之前,是从什么科室升上来的?”
副院长被打断,面色有些不愉,微微哼了一声,回道:“心脏科。”
剑客轻轻啊了一声,继续问道:“多少年前的事了,还记得怎么看病么?还认识几个科室的主任?除了接待大人物来过几次医院?”
“你!”副院长吹胡子瞪眼,指着他,想说却说不出话。
不是撒不了谎,是不由自主在想这些侮辱职业能力的问题,却给出让自己恼羞成怒的答案。
相信下一次,他会让人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他抬起的手狠狠拍在桌子上,脸色阴沉地笑道:“所以我住别墅,开豪车,有私人游艇,直升飞机。
全家人都靠我进医院行政部门享清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跟着我吃的满嘴流油。
直到现在,我还活的好好的,他们呢?死不瞑目,变成鬼了也要给我工作到魂飞魄散。
会看病有什么用?”
“不是哥们儿。”刀疤有点转不过弯来,“贪污受贿怎么给你整得这么清新脱俗,人家好歹治病救人,给医院创收,你他娘的搞管理,屁都不管,咔咔捞钱,你们滚蛋医院不是直接扭亏为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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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两人站着,副院长坐在下方,却仰起脑袋,眼神睥睨,“井底之蛙,不足与谋。”
有刀疤打岔,剑客总算从热血上涌中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