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饭桌三四人听到这边有动静，纷纷站起身朝这边张望，其中一人朝这边走来。

小彬知道事情不好，拉住他哥哥衣袖：“大声说，妈让你回家。”

何盘子马上冷静下来，那边人多，真要打来肯定吃亏。

“没什么事，大家别误会，你们喝你们的酒。”何盘子想起那次打架把让人家打了，让家里担惊受怕，还赔人家一笔天文数字。

打架斗殴的确是赔本买卖，何盘子头脑冷静下来，很快想明白，撤退是最明智的做法，幸亏弟弟来的及时，要不然今晚不定会捅出多大娄子。

车座丢了那种滋味，何盘子还是咽不下去那口气，第二天晚上七点一刻，他带着扳手来到电影院，电影院门前停车场，停放一排排自行车，他挑选一个自行车，那个车子车座和他的车座是多么相似......

他走到自行车跟前站住，他感到心跳加快，肾上腺素往上涌，他觉得有千万双眼睛在盯着他，警察在树下暗处盯着他，张网以待。

等他一下手，警察就会从隐蔽处钻出来抓住他，何盘子脑门汗珠滴下来......这时，他知道自己是那种天生干不了坏事的人。

开春，商店大扫除，检查团要来检查卫生，何盘子感觉到无论走到哪单位，上面都有检查团，不是检查这个就是检查那个。

他把商店窗户上塑料布摘下来，外面商店外扬沙子铺路，他们还要擦玻璃，三扇临街大窗户，擦起来，这工作量不小。

下班，何盘子沿龙凤大街往家走，走到交警大队道口，一眼瞧见艾丽背着书包独自一人往东走，看着她的背影，他心里十分矛盾，要不要和她打声招呼，还是假装没看见她？

他慢慢腾腾骑车，远远跟着艾丽，一路走过二粮店，走过糖酒公司，百货商店，宝局商店，一直走到大车店，工艺美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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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贴着路边走，双手举着一条红纱巾蒙着头，4月下旬风很大，时不时有风沙迷眼。

何盘孑终于鼓足勇气，他骑车走到她身后，按了按车铃，悦耳铃声响起来，艾丽回过头，见到是他，嫣然一笑说：“是你。”

“放学回家？”何盘子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她。

“嗯。”她小声说，何盘子跳下车推车走，不看她，“我正好去林业局，带你走一段路，好吗？”。

“好，啊，不。”她一说好，何盘子心里狂喜，当他听艾丽说“不，”他心里一沉。

“上来吧，反正也是顺路。”何盘子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们俩沿龙凤大街走的很慢，“要是让我妈看见，就不好啦。”艾丽低头羞涩地说。

“不会，几分钟路程，一会就到家。”

艾丽犹豫不决，何盘子只好再次鼓励她，怂恿她，终于她下定决心坐上他的车，何盘子内心喜悦，他不紧不慢地蹬着自行车，走过林业局，走过林业木材加工厂。

何盘子感觉短暂幸福时光，很快就过去，他不说话，她就不开口，两人就是默默地在路上走，那天路上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