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墨璇这个常年在半自愿半胁迫在外漂泊的侄子,最终还是和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亲人见面了。
值得注意的是,他并不是打着叙旧的名号。
待客室内,二人面对面坐在茶桌前。从进门起,墨璇就未正眼瞧过沈文泽,只是目光沉沉,带着几分怀念的神情扫量着这间屋子。
这屋子原本并不是待客室,在他还未离开的时候,他坐的应该是书桌,而这屋子……也应是还没去世的父亲教导他功课的地方。
墨璇看向门口,恍惚间,他看见了还是个奶娃娃的小沈微。
穿着好看乖巧的裙子,步子缓慢又坚定的走过来,手上拿着的永远是带给他的零嘴,直到走到他面前时,嘴里重复嘟囔着几句话。
“哥哥在学习,我只能去看看……不能吵了哥哥,要不然爸爸会不开心的。”
每次沈微悄悄来看他时,墨璇从不说一句话,听着迈的小心翼翼的步子,余光看见小沈微悄悄的把零嘴放到他的旁边,深深又含着怯的看了他几眼,又小心翼翼的出去。
其实小姑娘不知道的是,当时的他天天被繁杂的功课与事情压着,全靠她每天来看自己才得以缓解。
白狐一族至今保留着一些陋习,认为男子为尊,女子始终比男人要弱一些。正因如此,他们的母亲虽然受父亲疼惜与喜爱,却在面对这些事情时,做不到一点主。
只得看着当时如八九岁孩童的墨璇,天天泡在学习室里,终日不得踏出一步。
“知行是想到过去了?”沈文泽见他望着门外,抿着唇角面带怀念,知他是思念起了过去,便提了一嘴。
墨璇:“……”不是很想搭理你。
墨璇收回眼神,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余光瞥向一开始就给他倒好的茶,轻嗤一声不愿去碰。
侄子不愿和叔叔搭话,这让沈文泽有着些许失望,不过也没多少。
他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抬起眼来看向四周,开口道:“都变了,先人已逝。我就自作主张的将这里改为会客室,为的就是不让自己一直沉浸在思念兄长的悲痛里。”说罢,他朝墨璇倾了倾身子,询问道:“知行会不会借此责怪于我?”
“你想多了。”墨璇敛着脸,快速否认了他。
“我不会怪你,因为你根本不配我对你用上情绪。”
沈文泽一愣,情绪低沉了些,那始终挺立的背脊……在这一刻也弯下去不少。
“我知晓你一直在怪我,怪我没有及时的将你寻回来,让你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可你要知道,我都是为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