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和杨惇面面相觑。
发现老父亲从年末至今，越发的多愁善感起来。
不过，杨惇放下碗筷，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说：“父亲可是担心明年任期结束之后的风险？”
“风险倒是不至于。”杨廷和闻言摇了摇头，“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下边动作频频。尤其是两广，浙闽，大量的宗族在祸乱地方，抗拒执法。城市内部，已经出现了大量的黑色组织，警部最近正在申调外省警力入这四省。
这件事很大，稍有不慎，天下又得乱几遭。”
“这件事……宫中暂时没有多少消息传来。”杨慎微微摇头，对看着他的弟弟说，“陛下行事作风最近一直在沉着，任何手段都需要斟酌再出手。
我想，还需要等一段时间，至少年底，或者明年。”
“就怕陈九畴、彭泽、王琼这三人忍不住。”杨廷和皱眉，“近来宫中多传言，陛下准备开始梳理第二届内阁前的准备，而这个需要功绩。
而第二代内阁的经略目标，已经放在了交趾。
尤其是香港市舶司，去年因为货币供应的不足，已经取消了汇价限制，徐阶到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大肆发布港币。
如今港币汇价大贬值。
昨夜，陛下已经下旨，给从香港额外抽四十万准备金用来补充东南市场流动金。
这个预期给到了，港币更是一泻千里，但还是不够，四省各地正在抓紧储备金券，想要以此来提高港币汇价，从而影响朝廷对东南经济的控制。
加之两广浙闽四省的生产效率，因为蒸汽机的普及，开始有了提升，尤其是福建，陛下在安溪种的茶叶、地瓜开始普及，江西米价入闽一降再降，台湾地区的稻米、糖，开始经由香港和上海州糖厂入关内各地。
陛下又补贴北方诸省的罐头生产，尤其是水果罐头，盐、糖都是消耗大户，台湾的糖，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现在广西已经开凿平陆运河，目的是为了未来的糖港建设。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四省其实已经开始对湖南、江西两地大规模吞噬人力。
江西锦衣、东厂今年上奏的摸底人口，城市户余丁，已经大规模南下，江西和湖南人口差不多少了十分之一。
这还是被陛下强征西行之后，人口进一步下降了的原因。
还有一点，那就是南洋女人大量进入这四省，在江西娶不到妻妾的男人，会打一年工，买一个南洋婆姨。然后，用南洋婆姨生下来的孩子，在广东落户，很多广东乡镇，会接纳他们，毕竟广东乡镇，山多地少，全靠香港市舶司贸易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