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看他这模样,叹了一声:“但总有一些人,会出生在不属于他们的时代。不过无所谓其他的,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决定社会关系。
当劳动生产率变化的那一刻,人就会被变化,或许未来没有人了,也或许未来有人能够乘坐列车穿越平行世界了。
但庄周已经说了:梦蝶,蝶梦,都不重要。
所见即真,所行即真;所觉非真,所思非真;我朱厚照,正德皇帝,仅此而已。”
杨廷和眼神黯淡了几分:“那可有轮回?”
“杨师傅啊。到头来,您老倒是关注起死后的世界了。”朱厚照哭笑不得,原以为这老头儿是看出了什么,没想到……还是舍不得人间世。
“陛下,何人不求长生?”杨廷和眼巴巴看着朱厚照,“或许陛下阐天释道之人,一言即一世界,老臣也想看看以后的光景。”
朱厚照顿了一下,摆了摆手:“那便当做有吧。
寰宇人间谁看透?三行诗语两世界。
大梦觉罗花非花,浓雾洞天有神观。
秉烛夜游尘歌市,举杯邀卿浪形骸。
转醒突兀一水间,惊鸣船舸救囡囡。”
说到这里,朱厚照停了,杨廷和愣了一会儿,随后笑道:“老臣了矣。救落水之人便是大功德。大功德,自有天幸之!”
朱厚照看着老头笑着笑着,最后低着头,断了呼吸。
人没了。
他起身看着阳台外。
记忆模糊了很多呢。他也是落水来到这个世界的,救的是一个落水的小女孩。
他念的最后这八句诗,应该拆成两首,然后倒过来看:
秉烛夜游尘歌市,举杯邀卿浪形骸。
转醒突兀一水间,惊鸣船舸救囡囡。
寰宇人间谁看透?三行诗语两世界。
大梦觉罗花非花,浓雾洞天有神观。
嗯,是创业初期的几个好友,听说他们中有人癌了,便想起了解一下,顺道让自己能更记一下,记忆里那点最后的美好。
不要忘记了。
约了喝酒,然后天亮了,趁着有早班船,就想着坐船游湖,结果被人吵得酒醒了,看到了有小孩子落水……
当然,也可以看第一首。
讲的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另一个救“囡囡”的故事。
“她”在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灾祸了吧。
至少,不会再有人觉得自己天生就该跪着。
朱厚照停驻了一会儿,终于转身,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