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咬钩了。"我把玩着从刺客身上搜出的铜符,饕餮纹里卡着半粒珍珠粉,"但垂钓的人未必知道,渔网早就破了洞。"
向翊在北斗星图暗格前站到月影西斜,第七颗珍珠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当他把铜符按进星图中央的凹槽时,机关转动的声响惊醒了廊下的画眉鸟。
暗格里缓缓升起的不是密信,而是半块刻着河洛图的青铜残片——那纹路与《水经注》残页完全吻合。
"明日早朝..."向翊忽然用朱笔在我掌心画了道曲折的线,月光漏过窗棂照在那道红痕上,竟与三皇子别院的暗道图纸重叠成完整的脉络。
向翊的朱笔在我掌心发烫,那道曲折红线仿佛顺着血脉游进心口。
我反手攥住他的手腕,将沾着朱砂的指尖按在北斗星图第七颗珍珠上:"王爷的棋局里,可曾算准了收网的时辰?"
他忽然将整张河洛图覆在我背上,冰凉的青铜残片硌得脊骨生疼。
我听见檐角铁马在晨风里叮当乱响,像极了北疆挂在帐篷外的驼铃。"瑶瑶,"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比往日更清晰,"今日早朝..."
卯时三刻的朱雀门比元宵灯市还热闹,我扶着嬷嬷的手刚下马车,就听见茶楼二楼传出瓷盏碎裂的脆响。
三皇子惯用的云锦轿帘抖得厉害,抬轿的小厮靴底沾着城南胭脂铺特有的红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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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翊在丹墀下转身的瞬间,我故意让金步摇缠住了他的蟒纹玉带。
他低头解穗子的动作极慢,温热呼吸拂过我耳畔:"大理寺少卿昨夜在护城河捞起二十斛河蚌珠,蚌壳里嵌着工部的火漆印。"
我借着整理璎珞的姿势,将半块青铜残片塞进他袖中:"方才路过刑部门口,看见余侍郎家的老管家抱着哭丧棒在吃糖葫芦——那山楂红得倒像朱砂口脂。"
五更天的钟声里,龙椅上的天子突然咳嗽起来。
向翊展开河洛图的刹那,三皇子打翻的茶汤泼湿了半幅《洛神赋图》。
当青铜残片与《水经注》残页严丝合缝地拼成完整堤坝图时,工部尚书后颈的刺青在冷汗中愈发清晰——正是刺客身上褪色前的模样。
"传太医令!"老皇帝摔碎的茶盏惊飞了殿外梧桐上的喜鹊,"给朕验验三郎袖口的杏仁味!"
正午的刑场飘着槐花香,我倚在望江楼的雕花栏杆上,看蚂蚁排着队搬运糖画碎屑。
三皇子被除冠时,发间掉落的珍珠粉在青砖地上洇出北斗形状。
向翊扔出的令箭擦过我的鬓角,钉在刑架第七根横木时,惊起两只交颈的白鸽。
"该给画眉鸟换新粟了。"我转身时,翡翠镯子磕在向翊的佩剑上,发出清越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