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时,余惜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下意识地活动四肢,右手掌心里忽然传来异样的触感。
蜷缩捏了捏,似乎是一团纸条。
将手伸到眼前,她摊开掌心,拿出纸条打开,看到了崔东函留下的那几句话。
余惜有些惊讶。
崔东函在她昏迷的时候进来看过她了吗?那有没有遇见朴迅羽呢?
余惜将纸条塞进旁边衣服的口袋,从里面掏了掏,找出了自己的手机。
她不久前给崔东函的简讯下面俨然得到了崔东函的回复:我来找你。
只是事后她没来得及看见,也就没再回复。
没想到的是,崔东函居然选择主动来见她了。
犹豫了几秒,余惜将电话朝对方拨了出去。
如果不出意外,电话会被挂…
“嘟——”
出意外了——
他接了。
“东函哥哥?”她主动开口。
崔东函应声:“是我。”
余惜激动道:“东函哥哥,这是你第一次接我电话。”
崔东函回答的话带着诙谐意味:“这也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用这个手机号。”他补充道。
余惜声音嗫喏:“那我…以后多用这个手机给东函哥哥打电话,会,会得到回应吗?”
那边沉默。
一时静得呼吸可闻。
余惜正想说算了的时候,崔东函轻声答应:“可以。”
余惜兴高采烈地抓着被子,笑容灿烂:“那太好了!我真的好开心!”
耳边传来不甚明显的轻笑,他说:“好好养伤。”
余惜重重应了一声,脸上的笑意久久不散。
咔嚓——
余惜条件反射般藏起手机,回头看向门口。
朴迅羽嘴角绷直,表情有些阴翳地站在那里。
余惜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手在被子下摸索着挂了电话。
朴迅羽迈步走过来,问:“电话打完了?”
余惜眼睫微眨:“嗯。”
朴迅羽插在兜里的手握成拳,沉声发问:“是吗?”
“我看你聊得很开心,怎么我一进来就打完了?”朴迅羽将单人沙发拉到病床旁边,然后坐下去,接着他抬眸问:
“是有什么,我不能听吗?”
余惜说:“不是,恰好打完了而已。”
说完,两人间的氛围可称僵硬。
朴迅羽盯着她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余惜以为他或许会逼问下去的时候,朴迅羽神色淡然下来,哦了一声。
他随手从旁边的果篮里挑出一个梨,慵懒地拿刀削着皮,像是用来打发时间似的。
然而他一看就是没有动手削过水果的经历,梨子皮磕磕绊绊削了一圈,在收尾的那一下,用力失衡,锋利的刀刃顺着断开的梨子皮割破了他的食指。
血瞬间就流了出来,染红了白皙的果肉。
余惜见状,忙去拿纸摁在他的伤口上止血。
朴迅羽只顾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疼似的。
余惜专心帮他按住伤口。
低垂的眉眼叫他看不出她是不是在担忧自己。
“谢谢你。”她忽然开口,打破了空气中奇怪的安静。
朴迅羽说:“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
朴迅羽呵笑一声,“一点儿诚意也没有。”
余惜沉默着没回应。
见他手上的血没再汹涌地渗透纸巾,她有意松手,却听到头上的人轻“嘶”一声,她不得已又按了回去。
“我帮你叫护士。”说着余惜就要去床头按铃。
“余惜。”
朴迅羽忽然从身后抱住她。
余惜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住,抬手就要挣扎,被朴迅羽的话打断。
“别动,我不想你身上的伤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