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弟?"扶苏察觉到异样,关切地问道,"可是身体不适?"
胡亥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事。只是觉得这位先生......有些面善。"
张良抬起头,与胡亥四目相对。他看到少年眼中的震惊、疑惑,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但此刻绝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十八公子说笑了。"张良淡然道,"臣一介商贾,怎会有幸与公子相识。"
胡亥死死盯着张良的脸,试图从那张平静的面容上找出破绽。但张良的眼神太过平静,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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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胡亥突然转向扶苏,"这位先生是......"
"哦,这位是张良先生。"扶苏笑道,"是我新请的幕僚。先生博学多才,对天下大势有独到见解,今日在朝堂之上,还得到了父皇的赞赏。"
胡亥的瞳孔又是一缩。他当然知道"张良"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韩国贵族之后,博浪沙刺秦的主谋之一。虽然那次刺杀失败,但张良的名字早已被列入大秦通缉要犯的名单。
而现在,这个通缉要犯,居然堂而皇之地站在了长兄的府邸中,还成为了父皇赞赏的对象?
胡亥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即揭穿张良的身份,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个雨夜的记忆太过深刻,那个戴着面具的身影,曾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的主角。
"十八弟?"扶苏的声音将胡亥拉回现实,"你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
胡亥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昨夜没睡好。大哥,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不等扶苏回应,转身快步离去。张良望着胡亥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可能会出现变数,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扶苏看着胡亥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先生觉得,我这十八弟如何?"
张良收回目光,淡淡道:"十八公子天资聪颖,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太过锋芒毕露。"张良轻声道,"在这咸阳城中,太过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
扶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转头看向张良,却发现对方已经恢复了那副平静如水的神情,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说。
暮色渐深,廊下的灯笼次第亮起。张良望着那点点灯火,心中却是一片清明。他知道,从今夜开始,咸阳城的风云,将因他而改变。
夜色如墨,张良独坐在房中,案几上摆着一卷竹简,却迟迟没有展开。烛火摇曳,在他清瘦的面容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张良眉头微皱,手指不动声色地按上了腰间的短剑。
"先生。"
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十八公子有请。"
张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早料到胡亥会有所动作,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起身推开窗,一个身着黑衣的侍从正躬身站在窗外。
"十八公子说,想与先生叙叙旧。"侍从低声道,"就在城南的醉仙楼。"
张良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带路。"
夜色中的咸阳城格外寂静,只有巡夜的更夫偶尔敲响梆子。张良跟着侍从穿街过巷,来到城南一处偏僻的酒楼。酒楼已经打烊,后门却虚掩着。
"先生请。"侍从做了个手势,却没有跟进去的意思。
张良推门而入,酒香扑面而来。胡亥正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壶酒,两个酒杯。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目光灼灼。
"先生请坐。"胡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张良从容落座,目光平静地与胡亥对视。烛光下,他清楚地看到少年眼中的挣扎与困惑。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胡亥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是先生救了我吧?"
张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香醇厚,是上好的秦酒。
"十八公子为何如此笃定?"他放下酒杯,淡淡道。
"因为你的声音。"胡亥死死盯着他,"那天你虽然戴着面具,但声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还有......"他指了指张良腰间,"你腰间那柄短剑,剑柄上的纹路,和那天一模一样。"
张良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短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十八公子好记性。"
"为什么?"胡亥的声音突然提高,"你明明可以杀了我,为什么要救我?你知不知道,那天如果我死了,对你们这些六国余孽来说是多大的好事?"
张良抬起头,目光深邃:"因为那天,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