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荒城骨笛

秦晚踩着龟甲兽那布满玄奥纹路的厚实背壳,缓缓登上黑石码头。此时,黄昏的余晖如同一把巨大的剪刀,将仙城的轮廓剪成参差不齐的锯齿状,为这座雄城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又肃杀的橙红纱衣。这座矗立在东荒大泽边缘的仙城,与秦晚过往所见的那些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的仙家建筑截然不同,它没有丝毫的华丽与繁复,只有粗犷与威严。十二座白骨垒砌的了望塔高高耸立,如同十二根利剑,直刺破暮色苍穹,塔顶悬挂着的青铜人面铃,在那带着咸腥味的海风中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又诡异的叮当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不为人知的古老秘密。

"十枚灵石,过骨桥。" 一声沙哑而低沉的嗓音在秦晚耳边响起,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独目老叟佝偻着身子拦在浮桥前。老叟的腰间挂着一个鼓胀的皮囊,透过半透明的皮囊壁,隐隐能看到里面游动着散发着微弱荧光的不知名生物。浮桥之下,墨色的海水如一头愤怒的巨兽般翻涌不息,偶尔露出水面的森白巨兽脊椎骨,彰显着其狰狞与恐怖,那正是被称作 "荒虺" 的古妖遗骸,每根骨刺上都刻满了古老而神秘的部落战纹,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秦晚心念一动,识海中的玉简瞬间投射出一道光幕,上面清晰地显示着:

「灵石(东荒通用货币)

兑换比例: 1 枚三阶妖丹 = 100 灵石

1 株潮生花 = 30 灵石

1 壶噬灵黑潮水 = 5 灵石」

他毫不犹豫地抛出一颗在路上斩杀的双头鳄妖丹,那妖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老叟身前。老叟原本浑浊的独目骤然亮起,闪过一丝惊喜与贪婪之色,他赶忙从腰间的皮囊中掏出一枚造型古朴的骨笛,那骨笛上刻满了细密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外乡人,买哨子吗?这哨子可不简单,能引雾鬼指路,在这东荒大泽中,有了它,保你少走许多弯路,少遇许多凶险……"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整个码头突然陷入一片死寂,紧接着,一阵尖利刺耳的啸声划破长空,只见一头拥有九个蛇头的庞大妖兽从海浪中破浪而出,它身上的鳞片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粗壮的蛇尾有力地拍打着海面,溅起高达数丈的水花。在这九头蛇身的妖兽背上,拖拽着一辆青铜囚车,囚车之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与战斗的伤痕,车中修士面容憔悴,眼神中透着绝望与不甘,他的眉心处嵌着一枚血色鳞片,那鳞片仿佛活物一般,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是海狱部的祭品!" 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脸上满是震惊与恐惧之色。秦晚见状,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藏锋剑在粗布包裹中轻轻颤抖,似是在回应着这紧张的气氛。他剑鞘上新嵌的噬灵苔藓正悄无声息地吸收着空气中那暴烈的荒古灵气,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袖中的玉简突然发热,一道光芒映射而出,竟映出了囚车底部暗藏的青铜碎片,那碎片上的纹路与药王墟之门的纹路如出一辙,这让秦晚心中猛地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仙城?蚀骨巷,这里与黑石码头的喧嚣与混乱截然不同,散发着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息。秦晚穿过那刻满诅咒图腾的拱门,瞬间,那原本带着咸腥味的海风陡然变成了浓郁刺鼻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两侧的岩窟商铺中,挂着一排排风干的妖兽胎胞,那些胎胞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随时都会复活一般。三眼族的孩童们穿梭在人群中,捧着陶罐兜售着黑潮水,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狡黠与贪婪的光芒。

秦晚的目光在一家挂着 "蝉蜕" 木牌的洞窟前停留下来,这是墟民魂灯指引的第一个标记,或许这里隐藏着他所需要的重要线索。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洞窟,只见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妪正坐在角落里,手中拿着一块人骨法器,仔细地打磨着。当老妪听到秦晚的脚步声,缓缓转身,秦晚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看到老妪脖颈处蔓延着一片青斑,那青斑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蜈蚣,正是玉简中记载的 "噬灵斑",唯有常年接触黑潮核心者,才会被这可怕的斑纹所侵蚀。

"客官求什么?" 老妪的声音沙哑而尖锐,如同金石相击般刺耳。秦晚掀开斗篷,露出故意显露的荒纹,那荒纹在他肌肤上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老妪那枯瘦如柴的爪子突然猛地扣住秦晚的手腕,骨铃串随之哗啦作响,发出清脆的声音,"羽蛇部的战纹画歪了三分,潮汐部的祭语少背了两句……" 老妪咧嘴一笑,露出镶着妖丹的牙齿,那牙齿在昏暗的洞窟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不过,好在老身这里,连元婴真人都能重新投胎,只要你有足够的筹码,想要什么身份,就能给你什么身份。"

在这东荒之地,有着残酷的生存法则。荒纹等级决定着一个人的地位,秦晚伪造的二级纹最多只能混迹在外城,根本无法进入内城的核心区域。每月朔日,城中的居民都必须向城主府献祭,献祭的物品可以是妖兽、灵草,甚至是奴隶,这是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必要条件,没有人能够逃避。而在黑潮之夜,更是禁止使用五行术法,一旦有人触怒潮神,将会被蚀骨巷无情地吞噬,连一丝残渣都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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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晚攥着新到手的 "潮生阁" 客卿木牌,从洞窟中走出时,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恰好沉入海狱部的方向,天边被染成了一片血红,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十八声骨笛响彻全城,那声音尖锐而悠长,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紧接着,黑潮的先锋浪涛已在天际卷起千丈灰墙,如同一头从深渊中苏醒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向着仙城扑来。秦晚跟着慌乱的人群,向着最近的庇护所奔去,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一种紧张而又兴奋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然而,就在这时,他袖中的玉简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并发出急促的示警声。秦晚心中一凛,赶忙停下脚步,敏锐地察觉到有三道身影正借着阴影,悄无声息地向他逼近。那三人身上绘着血鲨图腾,在昏暗的街道上,如同三道幽灵般若隐若现。为首的一名壮汉手持一柄鲨齿刀,刀身泛着幽绿的光芒,散发着森冷的杀气,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新来的?潮生阁的肥羊也敢独行?把储物袋和那柄包着的剑留下,留你全尸做潮祭,否则,就别怪我们兄弟心狠手辣了。"

藏锋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在粗布包裹中发出兴奋的嗡鸣声,剑柄轻轻颤动。秦晚的指尖轻轻抚过剑鞘,那剑鞘上新嵌的噬灵苔藓簌簌掉落,露出重铸后狰狞的鳞纹剑身。这七日来,他用黑潮水淬剑三千次,每一次都让藏锋剑变得更加锋利无匹,如今,终于等到了试剑的时刻。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三个逐渐逼近的黑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今夜潮神饥肠辘辘,正愁没有祭品,你们三个,恰好可以做那开胃菜。" 说着,他缓缓抬起手中的藏锋剑,剑尖直指那扑来的黑影,周身的气势瞬间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