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偏殿,夜色如墨,将宫殿紧紧包裹,唯有殿内烛火摇曳,好似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雕梁画栋在烛光映照下,投下的阴影如鬼魅般张牙舞爪,让这原本庄严肃穆的地方,无端多了几分阴森与诡异。
吕不韦身着一袭深紫色锦袍,袍上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只是此刻,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双手紧紧捧着一份明黄色的绢帛,缓缓步入殿中。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沉稳,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急切。
“诸位,此乃先王遗诏。” 吕不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偏殿内悠悠回荡,仿佛一道重锤,敲在众人的心间,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寂静。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如鹰隼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随后双手微微用力,缓缓展开遗诏,动作间满是恭敬,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紧张。
公子成蟜站在一旁,他今日身着一袭华丽的白色长袍,腰间佩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长剑,剑鞘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此刻,他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眼中满是怀疑与警惕。听到吕不韦的话,他先是微微一怔,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身体瞬间紧绷。紧接着,他向前跨出一大步,双手猛地抱胸,发出一声冷哼。
“吕公,这遗诏…… 我看未必是真!” 成蟜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他的眼神像是两把利刃,直直地盯着吕不韦手中的遗诏,仿佛要将那薄薄的绢帛看穿,从中找出破绽。说罢,他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眼神中满是不屑,下巴微微扬起,似乎对这份遗诏极为轻蔑。
吕不韦面色一沉,原本就严肃的脸上此刻更是乌云密布,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如同一头被挑衅的雄狮。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毕竟在这复杂的朝堂之上摸爬滚打多年,他的城府极深。他微微皱眉,那两道浓眉几乎要拧在一起,目光如炬地看向成蟜,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质问的意味。
“公子成蟜,先王遗诏在此,岂容你随意质疑?这遗诏可是经过数位重臣见证,你如此说法,可有什么凭据?” 吕不韦一边说着,一边将遗诏往身前拉了拉,动作有些急促,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增强自己话语的分量,同时也想借此向众人展示自己的底气。
成蟜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他像是被激怒的公牛,向前又迈了一大步,与吕不韦的距离瞬间拉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伸出右手食指,用力地指着遗诏,手臂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语气强硬得如同钢铁。
“哼!吕公,你莫要拿重臣见证来压我。我自幼在父王身边,日夜相伴,对他的字迹再熟悉不过,这诏书的笔锋、运笔的力度,与父王平日的书写习惯相差甚远,这诏书定是有诈!” 成蟜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要扑向吕不韦一般,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倔强与不屈,那眼神仿佛在说,他绝不会被吕不韦的话轻易吓住。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静静观察的李斯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身着一袭黑色官服,官服上的银色丝线绣着精致的图案,头戴冠冕,整个人显得沉稳而睿智。他微微欠身,向吕不韦和成蟜行了一礼,动作优雅而得体,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不高,但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如同夜空中的一道惊雷。
“吕公,公子成蟜所言或许并非毫无道理。” 李斯的声音沉稳而冷静,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微微眯起眼睛,那双眼眸犹如深邃的寒潭,仔细地端详着遗诏,眼神中透露出专注与认真。接着,他微微抬起手,用手指轻轻触摸着遗诏的边缘,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丝谨慎,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仿佛在透过这绢帛探寻背后的秘密。“方才我留意到,这诏书的绢帛织法似乎不符秦宫规制。秦宫所用绢帛,向来有着独特的织纹,那是经过世代传承、精心制作的,可这遗诏上的织纹…… 却有些异样,纹路的走向、丝线的粗细,都与我所熟知的秦宫绢帛大相径庭。”
吕不韦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原本还算红润的脸庞此刻微微泛白,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就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狐狸。但他很快又掩饰过去,毕竟多年的朝堂生涯让他练就了一副善于伪装的本领。他紧紧握着遗诏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那一瞬间的失态很快被他隐藏起来。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胸膛微微挺起,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底气。
“李大人,这织法或许是因为先王此次有所特殊要求,又或是制作遗诏的工坊出了些许差错,怎能仅凭这一点就断定遗诏是假的?” 吕不韦一边解释,一边用眼神示意李斯不要再说下去,那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又有一丝恳求。他微微侧身,试图用身体挡住其他人看向遗诏的视线,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遗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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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却不为所动,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吕不韦,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毅与执着,就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他挺直了腰板,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畏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