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暴露瞳色，会招来祸事的！”
“母亲说过多次，我记住了。”
“快去洗洗睡吧。”
回屋后大毅的兴奋劲儿还没过。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遂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儿。那时每每出门，母亲都会准备好两副黑瞳片。
一副用来遮住她那一双紫瞳，而另一副则是要哄着大毅戴上。
“阿毅乖，带上才能出门。你看大街上都是带黑瞳片的人呢！”
“母亲，为什么是黑色啊？”
“因为......大家都戴黑色的啊......”
那时的大毅不过三岁，还以为所有人都戴的黑瞳片。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慢慢发现身边的小伙伴儿们并非如此。
“母亲，怎么就我的瞳孔是黄色，班上的同学们都没有......”
“所以你更要与他们一样啊，不然大家会不喜欢你的嘛！”
虽然对母亲的话将信将疑，可大毅还是一直乖乖带着黑瞳片上学，直到有天学校里发生的一幕，才让他明白了母亲所说的“不喜欢”是什么意思。
那年隔壁班的一名转校生被同学欺负，教室内一片混乱。大毅从人缝中挤进时，正看见那女孩的双眸瞳孔之中透着血一般的殷红。
而欺负她的那三人全部龟缩在角落里，口鼻里冒着白沫。再之后，这女孩就被几个穿着军服的人给带走了。
多年过去，大毅依然记得那些围观之人脸上的恐惧和鄙夷。
“嘭......嘭......毅哥，毅哥。”
一阵富有节奏的敲窗声将睡梦中的大毅吵醒，他透过窗帘一看，正是昨日在千山湖祠放风的小乞丐。
“这一大早的，你又要干嘛？”
“哎，毅哥，你这就没良心了。我这不也是担心你么......”
“昨天就你跑得最快，还有脸说呢。行了，我安然无事，再见！”
大毅装着赌气的样子要走，小乞丐赶紧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毅哥，毅哥，昨天是我不好。现在是暑假，你可要多带着我们谋些钱粮啊，不然兄弟们快要吃不上饭了。”
“卧靠，昨晚我可是死里逃生，总的消停两天吧。”
大毅想甩开小乞丐回屋，手里忽的被塞进了一张大票。
“呦呵，不是说快吃不上饭了吗？哪里来的？”
小乞丐一脸谄笑的回道：“毅哥，每年这个时候咱们不都干么，你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你去湖上偷莲藕了？”
“怎么叫偷呢，这儿可是历城，放眼整个襄国，就是整个通合联盟加起来，也没咱历城这么多湖啊。到处都是的东西，也不差咱们这点......”
“你这话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呢！哎~！这不是去年我说的吗？”
拉着大毅蹲下，小乞丐接着说道：“嘿嘿，是你去年说的，我借用一下嘛。主要是你毅哥不在，我心里没底......”
大毅慌忙摆手道：“打住，今年不同了，已经立法了，私自采摘莲藕可是抓去坐牢的啊。”
“立法？什么法？”
“我听邻居大叔说是......叫什么城管法。”
“啊，难怪今年的莲藕价格高了不少，这叫什么来着......噢噢，富贵险中求！”
“你自己去求吧，这钱还你。”
大毅还是不感兴趣，遂将钱塞回给了小乞丐。
“毅哥，毅哥，你听我说。这些莲花是本就有的，凭什么就只能用来供那些权贵观赏！”
“再说毅哥你下学期的学杂费总要有个出处吧，阿姨又病着要吃药......”
大毅拍了拍脑袋，又看了看小乞丐期盼的眼神，心里也是一阵闯动。昨日去千山湖祠只搞了个几十块。
要是再搞不到钱，莫说学费，就连母亲的药也得断了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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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去可以，但一定要小心，今年是立法的第一年，被抓的话定会被严办......”
小乞丐见大毅点了头，脸上高兴极了。
“毅哥你放心吧，我有绝招儿，保证是手到擒来！”
大毅闷气的摇了摇头，跟着指了下邻居门前的自行车，小乞丐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我先去莲湖桥边上等你，你快一点啊！”
“知道了！”
半小时后的自行车上，小乞丐在前面蹬着，大毅倒坐在后面靠着看风景。
“哎，这不是去丹山的路啊！？”
“毅哥，咱今年不去丹山了。刚才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几个小兄弟去踩过点儿了，周围的警卫太多。”
“那咱去哪儿？”
“去祭灵塔。”
“祭灵塔有莲藕？”
“嘻嘻嘻，有啊。祭灵塔后院不是有个陵园嘛，那里面有个湖，平时没什么人，正好方便咱们下手。”
大毅乍一听有点懵。
“不好吧，从陵园的湖里捞......是不是有点儿不大尊重那些烈士......”
“我的哥，咱们都快吃不上饭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再者那菜市场的商贩知道咱们的莲藕是从哪里得的，能卖钱就行了呗，又不是有毒能吃死人！”
大毅想起学杂费还差三千多，也就没再反驳小乞丐。
“得，只要安全就行。”
“放心吧，绝对安全！”
蹬了二十多里地的自行车，两人方才到了一个小山上。
大毅在自行车后座上迷瞪了一会儿，一睁眼面前只有一堆废品和另外三个小兄弟，连个莲花的毛也没看见。
“小乞丐，你不是迷路了吧，这是哪儿啊？”
“这是祭灵塔的后山，毅哥你看到前面那个山头没，一会儿咱爬过去，就能看见陵园的湖了，里面有的是莲藕。”
大毅点了点头，觉得小乞丐比以前有韬略多了。
“那这些废品是做什么的？”
“毅哥，你可别小瞧了这些，我打算用它们做个小船驮着我们下水，这样得了莲藕就不用岸上水里的来回折腾了，也不容易被发现！”
“额......呵呵.....”
大毅苦笑着拿起一块大泡沫板敲了敲，心想这应该就是小乞丐说的绝招了。
“用这东西做船，不能漏水吧？”
“我试过了，没问题！”
小乞丐一挥手，另三个小兄弟很快就用麻绳、胶带等物件拼出了个小船，看似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毅哥，你看，工具我都准备好了，随时都能下水。”
“厉害厉害，你还真是下了苦心研究。”
大毅见兄弟们准备的这么充分，也来了兴致。
“得，咱们出发。”
“好。”
到了陵园外围，大毅也换上一套乞丐装。
“我先进陵园看看，等我信号你们再下水。”
“得嘞！就等我毅哥发号施令。”
翻过围墙后大毅远看那湖内的莲花，茂盛的似要挤出来一般。
“这点儿踩得不错，顺利的话下学期的零花钱也能一并到手。”
大毅拎着麻袋溜达，假装是在翻拾附近垃圾桶内的空罐子，而眼睛却在不断四处打量着周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