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忙起身道:“相国容禀,贾芸实算不得我们府中的人,此子是疏宗,贾家庶子之后,其实与我等素无往来。此子成名之后又狂妄的紧,不敬尊长无视族规……”
陶炳吉竖起手掌,脸上有不悦之色:“贾将军,能否令我将话说完?”
“是是,是在下孟浪了。”
贾珍脸色一阵青白之色掠过,对他来说,平素也就是和勋贵纨绔,还有光禄寺的官员打打交道。
贾家的声威人脉早不如当年,仅有的荣光也是在贾母身上,转化到王子腾身上。
也就是在开国一脉和军中,贾家尚有一些余晖留存。
和眼前的建极殿大学士,太子太保相比,贾珍的腰杆子真不及人家一根腿毛粗……
“嗯,贾将军所言也不无道理。”
眼看贾珍毕恭毕敬的坐下,陶炳吉眼中露出得意之色。
喝斥恐吓贾珍,确实是有些情绪在。
当年陶炳吉还只是兵部武库司的一个小司官,京营的武库器械的更新,维护,检查数目,这些事都是他这个小司官去做。
当时的贾代善是荣国公,京营节度,协理提督京营戎马事。
标准的国之重臣。
武勋到了这种地步,地位也就只比大学士稍逊一筹,还在六部尚书和左都御史等文官重臣之上。
而贾代善一柄银枪打遍大周军中无敌手,这般武夫脾性不可能与文官一样温良恭谨,对陶炳吉这等小官更是喝来骂去,根本未当回事。
在贾代善心中这是小事,其实也不算什么仇怨。
只是事隔三十多年,陶炳吉喝斥着当年贾代善,贾代化的儿孙后代,心中自是有不一样的感觉。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况且不仅是陶炳吉心中的旧怨,也涉及到文武分别,文官大佬们一直追求的就是能压制武勋,能如前明那样,文官全面凌驾于武勋之上。
而不像大周,武勋领兵拥有实权,能和文官分庭抗礼。
这是开国时,大周太祖汲取前明过于重文轻武,以至国家武备不修的教训,所以特意设立了这套武勋与文官共存,达到文武分权相制衡的体系。
近百年之下,虽然文官逐渐凌驾于武勋之上,权柄更重,但想做到前明文官视武将为奴仆,还那是差的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