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胶皮围裙的澡堂伙计往门前泼热水,腾起的白雾里晃过几个戴狗皮帽的身影。
陈大河猛地驻足瞅向对过。
街对面合作社的橱窗玻璃上,倒映出身后五米外有个包裹严实的男人。
那人三接头皮鞋的雪渍未干,左手缩在羊皮手套里!
陈大河脖颈的汗毛陡然竖起,佯装整理网兜,透过橱窗倒影观察着。
那人虽然裹着围巾,但右耳垂缺的豁口让陈大河瞬间明白了这人是谁,他分明就是来县城遇到的那群劫匪之一!
"要关门了!处理带鱼八分钱一斤……"
副食店传来售货员的吆喝,陈大河抱着小花疾步混入抢购的人群。
小主,
冻成冰坨的带鱼砸在秤盘上叮当响,陈大河趁机抓了把鱼鳞抹在劳保鞋底。
经过腌菜缸时,又故意撞翻摞着的白菜,酸菜汤瞬间在雪地上漫开。
跟踪者踩到鱼鳞打个趔趄,羊皮手套撑地时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陈大河听着这声金属脆响瞳孔骤缩,这畜生难道带家伙什了?
拐进国营照相馆的窄巷,墙头垂下的冰溜子像倒悬的利剑。
陈大河摸出虎头牌电池,用《红旗》杂志卷成筒塞进墙角。
当跟踪者的三接头皮鞋刚踏入阴影,陈大河反手甩出点燃的火柴。
电池遇火炸开的蓝色电弧,把那人惊得撞上冰墙。
"操!"
劫匪的怒骂混着冰碴碎裂声传来时,陈大河已抱着小花翻过供销社后院矮墙。
刚一落地,
陈大河突然停下,不远处三个戴狗皮帽的汉子正往驴车上装麻袋,鼓囊囊的袋角露出半截五六式冲锋枪的枪管。
陈大河赶忙闪身躲进腌酸菜的土窖,脚步声由远及近,跟在身后的劫匪三接头皮鞋踩过窖口,雪屑簌簌落进脖颈。
小花突然张嘴要打喷嚏,陈大河情急之下咬破指尖,把血珠抹在她人中。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那些人的声音:
"大哥,那练家子难不成钻耗子洞了?"
"跑不了,这孙子回家的路上早埋伏了不少好手......"